织绣坊人才济济,但内务府吸取了上次同心结的教训,怎么还敢派技艺高的师傅去,生怕得罪皇帝。 连严萍也看出来了,这三位年纪不大,瞧着不过这几年才入宫的。 秦玉柔则不是很在意:“能进织绣坊的,都是些人才,就算是新人,也是这几年里拔尖的。” 三位绣娘一听是给安嫔帮忙,立马也紧张起来。 秦玉柔笑笑说:“线用最好的,玉楼阁不缺钱,这是送给太后的寿礼,万一得了太后青眼,本宫会替你们美言晋升的。” 材料上等了,档次就有了,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不过这三个绣娘兢兢业业的精神感染到了秦玉柔,在她躺的这几日,一副栩栩如生的百鸟朝凤图被完成了。 —— “陛下。”一身着玄服的侍卫踏入御花园的凉亭,瞧着李珩身边还有其他人,便不再作声。 “周寻,这么快就调查清楚了?”李珩和尚昀青在下棋,尚昀青今日从外面带了李珩要他寻的“梦仙枕”,那是整块玉雕刻有传说仙境的玉枕,李珩准备送给林太后。 周寻点头:“是的陛下。” 周寻前几日接到李珩的密旨,奉命调查这几年秦玉柔的一切行踪。本以为是件复杂棘手的事情,结果两三天的时间他就全打听好了。 “说吧。”李珩专心下着棋。 周寻瞧他的样子,意思应该是调查的内容无需避讳尚昀青,于是他开始一件件禀报:“安嫔的确是去了肃州,因为秦二姑娘病重才赶回来,此后三年不出门,这些均非谣传。” 尚昀青一听周寻讲的内容,顿时来了兴趣,但面上不动声色地仍然下着棋。 “臣找到了秦家之前在厨房里烧火做饭的人,据这名奴仆说,秦家连护院都是女人,外面也是不敢让她去的,听说……听说是是因为怕秦三姑娘被别人迷住。” 李珩觉得这种事很荒谬,但是想起秦玉柔说起她二姐的事情,秦家一连两个女儿都因为此事无法入宫,多些防范好像也不算过分。 “你继续说。”两人下棋的这处亭子位于御花园的高处,能俯瞰到大半个皇宫,自然也就一眼能够看到那修得金碧辉煌的玉楼阁。 “此后安嫔基本属于半软禁的状态,秦家给安嫔找了不少六艺师傅,所以这三年来,安嫔便日日学习,并无其他活动。” 周寻总觉得每说一句,这位皇帝的眉眼就越沉一下。但作为皇帝的暗卫,他怎会不知皇帝厌恶秦家,现下定是觉得秦家丧心病狂。 李珩总算知道周寻为何这么快就会来复命了,原来这生活是这么单调。 “那奴仆还说了什么?” 周寻想了片刻:“那厨子还说,安嫔甚为喜欢吃鸭。” 尚昀青心里已经预料到了李珩会说什么话,总逃不过“无聊”、“没有价值”、“浪费朕的时间”云云。 结果他等了半天,李珩只是笑了笑。 想起某人腹泻一整晚后第二日就想吃烤鸭的作为,这消息应该是真的。 “看着朕做什么,该你下子了。”李珩和尚昀青说道,然后吩咐周寻可以了,准他休息一日。 周寻告退后,李珩和尚昀青的棋局还没有结果。 “可不是白听的。”李珩下了一子,立马杀了尚昀青一大片。 尚昀青轻笑:“臣就知道没有这种好事,只是过了一个月,您亲自去查安嫔娘娘,可是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情?” 李珩点头:“安嫔和朕想象中的不一样,她在这宫里不争、不抢,甚至有些时候瞧上去还没什么骨气,不免让朕怀疑她的动机。” 尚昀青考虑清楚后落下白棋,偏头回答:“她不招摇,便闯不了祸。” 李珩执者黑棋落到之前尚昀青的疏漏之处:“你的意思是她害怕闯祸所以缩头缩尾的?” 尚昀青见自己落入李珩棋局的陷阱里有些着急,眉头微微皱起:“秦相那样的人,肯定想得周全,何况周寻不是说了,在家教养三年,就是块榆木疙瘩也能成精了。” “朕瞧着她原本就笨手笨脚的,除了画作得还成。”李珩看着棋局,黑白二色分明,继续说道:“那你说,那她若得了秦相授意进宫为妃嫔,却没有半点身为妃嫔的自觉,这又作何解释?” 尚昀青要落子的手戛然而止:“您的意思是说,她看不上您?” 李珩抬起危险的眸子,尚昀青按下手去,棋子下歪了。 “陛下,臣刚才一激动……” 李珩落下黑棋,报复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