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中还能以什么为乐。 这玉竹虽然腼腆,但是她有一样绝活,写故事。 这是秦玉柔偶然发现的,一开始是有人同她说这婢女把月俸拿来买书,后来发现她还自己写一些,那些故事或缠绵或激荡人心,总之不是俗物。 这两年瞒着秦家,她给玉竹不少写话本子的锻炼机会,如今她只要说个背景和故事走向,玉竹就能写出本书来。 她一手提拔的人才,怎么可以被换下去。 “娘有所不知,玉竹这丫头可细心了,而且绣工也不错,女儿很是喜欢。”秦玉柔捻了俩玉竹不算突出的优点,搪塞道。 秦母也有自己的考量,她生的这女儿跳脱得很,最好找个性子沉稳的婢女在旁约束着,嬷嬷的人选她已经定好,但毕竟年纪差得多,还是该找个年纪相仿的,说的话能听得进去。 可这贴身婢女是要陪在秦玉柔身边的,在宫中岁月漫漫,总归是要和她心意。 “那为娘便不再替你爹当说客了,对了,差点忘了还有件事。”秦母定在原地,贴着秦玉柔的耳朵说:“那些图册你可看过了?” 所谓图册,便是行房前所读的画,宫里来人讲过侍寝的礼仪,但寻常人家也会准备些图册来。 秦玉柔尴尬地笑了笑:“未……未曾。” 那些图册不知传了几十年,画面大胆又缺少美感,秦玉柔只有合上的冲动。 秦母瞥了她一眼:“你呀你,你可让娘怎么放心啊。” 送走秦母,秦玉柔回去继续躺着,结果真儿收拾东西的时候刚好将那画册翻出来,磕磕巴巴地问怎么处理。 秦玉柔仰面躺在床上:“这本绘得好些的是我姑母给的,还有一本是我娘亲塞的,都是长辈心意啊,找个箱子锁起来吧。” 有天夜里,她母亲、姑母和姨娘操着同样的心,跟她彻夜聊了些“御夫法门”,期望她能得一点皇上的宠爱保身,她身为翰林院学士之妻的姨娘还吞吞吐吐地说:“矜持……是无用的。” 争宠大概更没有用,若褪去美化滤镜的话,这体虚而死大约是慢性中毒,这帮凶说不准便是皇帝,毕竟一半流淌着强权外戚血液的皇子,应该是一位皇帝职业生涯的巨大威胁。 于是她早早就给自己做好了入宫后的规划,那就是:不争宠,不作死。 这不争宠,便能减少宫中其他人对她的嫉恨,减少皇帝对秦家的顾虑;这不作死就是要安静如鸡,减少存在感,不冒头便可保太平。 不过,任何计划都需因地制宜,只有她进宫才能落地实施,多想无益,秦玉柔觉得自己咸鱼的脑子承不了这么多想法。 几天后,京兆尹冯宜春递了折子求见李珩,上来就三扣九拜。 李珩微微抬眸,出口声音清淡:“冯爱卿为何行如此大礼?” 冯宜春不敢抬头,她女儿能入圣上青眼,那可是祖坟冒烟的喜事,但他没想到,他家思思竟然从去了秦府一趟后就开始一哭二闹三上吊,被救下后更是三天没吃饭。 发妻疼女儿,天天求他,同女儿学着不进食,他若不来这一遭,怕是要孤老一生。 “臣有罪,臣女素有咳疾,连年如此,恐怕难以服侍您左右。臣之前隐瞒,还请陛下治罪。”一个响头又磕了下去,冯宜春本也做着国公爷的梦,但哪怕皇帝治罪,他也不忍看妻女继续如此下去。 “冯爱卿言重了,这并非什么欺君之罪。朕会让礼部划去名字,只说令媛生病即可,冯爱卿觉得可行?” 冯宜春涕泗横流,没想到皇帝既没有追问也没有责罚,还如此通情达理,一时间心中万千感慨,只道自己必将竭尽心力,为江山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冯宜春刚出大殿,李珩就将茶杯随意扔到桌上,虽拉拢了一位臣子,但他心情依然憋闷。 茶水顺着桌沿滴滴答答流下来,吓得不知情的高鸿连忙跪了下去。 只听头顶的男人清冷地说道:“宣钦天监。” 三月十九日,屋外的大雨一夜未停,夹杂着雷声阵阵。 这种日子嫁娶绝对称不上是吉日,但据说钦天监二次观星,说此乃喜结良缘的上运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