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眼球,实乃商德败坏。 这糕点蜜饯滋味果然很一般,包装的纸张却是里三层外三层,好生花哨。这些纸花花绿绿染得颇为精细,拿来糊个灯笼倒是正好。 我和婵娟忙进忙出,备齐竹子,便开始制备竹篾。婵娟手上利索,得她相帮,惊时鸟来鸣第四回时,所有材料俱已备妥,我已席地坐着折竹篾子了。 此等技术活婵娟插不上手,只能负责在旁观摩,不时呀呀啊啊的捧一回场,忒是聒噪。 梓桑那只套着颜色到样式皆十分浮夸的云靴的脚迈进殿门的时候,婵娟发出一声匪夷所思的鬼叫,将那只脚吓得一顿,收了回去。 随继,殿门后头探出一颗脑袋,眯缝着眼向殿内观望。 我手里活计不停,余光早已瞥见那身扎眼的紫袍现在殿外,磨磨蹭蹭踟蹰不前,甚觉好笑。 往那头扫去眼,道:“放心,这里只得我和婵娟两个,吃不了你。” 梓桑再将脑袋探了探,方从门后闪了出来,踢着流星大步入了殿,边走边问:“你们两个丫头又搞什么名堂?” 碧螺池畔初见,我并不识梓桑,粗粗一眼,只觉此人衣品甚是独特,一身紫袍鲜亮妖冶,与朱华倒很般配,正合大红大紫的好寓意。 梓桑一把年纪大我不晓几轮,实实在在算入中老年神仙的行列。但他自诩心态年轻,大把年纪依旧活得我行我素,恣意率性,却很有些为老不尊之嫌。那云方童子看上去都要比他端方稳重。 开初不大相熟时我还知敬他声“仙君”,年深日久下来熟谙了他的秉性,便也懒得再端,你我相称了事。 婵娟抱了只扎好的灯笼站在我身后,笑道:“仙君真会拣时候过来,今儿我们这里过上元节,姐姐正做灯笼呢。” 梓桑在我身边蹲下,挤出两眼角笑纹:“我们家泠儿今日心情不赖嘛。” 我浑身打个哆嗦,白他道:“我哪日心情欠佳过?” 上方飘来婵娟咯咯如鸡的笑:“仙君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尽还说些没羞没躁的话,姐姐什么时候成你家的了?也得问问我们君上答不答应。” 梓桑撩了袍子就地盘腿一坐,随手拾起只灯笼架子把玩起来,很没好气道:“丫头片子懂个什么。我拿百草蜜喂养泠儿如许多年,如同养闺女一般,感情自然亲近。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管他答不答应。” 听得养闺女三字,我不禁又一哆嗦。 梓桑随即将脸变了变,可怜兮兮道:“我今日心情却不大好。” 这只老狐狸,无病呻吟博取我同情之事做得多了去了。我内心毫无波澜,却不好不理,象征性地看他眼:“出何事了?” 他来了劲,一张脸耷拉得更厉害:“还不是本仙那不成才的徒弟,日前被玉帝老儿瞧上,不日便要上九重天赴任去了。” 身后婵娟纳罕道:“这是你师门之幸啊,哪里是值当哭丧脸的事。” 梓桑望天三叹:“过几日便是春时,正是园中农忙的时候,这手底下没了帮手,我一人如何忙得过来。” 我手里没打顿,心道果然正中我料。 梓桑掂着灯笼架子贴过来:“要我看,这破殿子委实没什么好处,泠儿不如随我回昆吾去住,平日忙时就帮我打理打理园子,闲时便一道下山寻花问草,不比现在的日子逍遥?” 我至今记忆犹新,初次见面时,他同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小莲花乖乖,快快随了本仙回昆吾山”。我与他半点不熟,这话出来着实吓得不轻。八百年过去,难为他初心未改。 但是,他也忒不会哄人了。倘使换个说法,叫我随他回去吃香喝辣的,我还考虑考虑,想要诓我去做苦力,门都没有。 我把灯笼架子夺回来,斩钉截铁道:“不去。” 梓桑并不死心:“你这丫头白生得双明亮眼睛,怎就配的是颗榆木脑袋。我就想不明白了,给那冰坨子做下有何好?我可是听说了,昆仑虚那个要与他指亲,真到那时,你还得再多伺候一个。” 我手里面稍顿,心道这老狐狸看似只知关着山门侍弄花草,消息却比哪个都灵通。 尚未想好怎么回他这个答,婵娟率先惊讶道:“仙君知道了?” 梓桑愣了愣,亦很讶然:“你们也知道了?” 说到此事,婵娟便压抑不住心中小火苗:“风伯雨师二位上仙刚来坐了没多久,闲扯时说到这么回事。雨师还道是耳食之言做不得真,如今连仙君都听说了,看来很做得真。” 梓桑听了这话,很有些不爽:“什么叫连本仙都听说了,你这丫头益发不会讲话。”转个头接游说于我:“哦对,你不是中意这殿子么,到时候这殿子也是别人的,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