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卿压不住眼泪,也不顾院里一圈人,冲过去跳起来抱着周晋南的脖子,更不管他身后还背着个人。
“周晋南,你真是要吓死我了。”
周晋南腾不出手抱她,只能用下巴亲昵地蹭了蹭她的发顶:“我肯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的,而且我把咱妈带回来了,先进屋再说。”
许卿听到咱妈,突然回神,退了一步惊讶地看着周晋南的背后,被一块黑布包裹得严严实实。
而且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难道是母亲已经出了意外?心慌得手都不自觉地抖起来。
闫季川过来拉着许卿的胳膊:“我们先进屋再说,人都平安回来,还有什么不能慢慢坐下说的呢。”
让周晋南背着叶楠去他们晚上住的偏房。
屋里一铺土炕,再没其他。
周晋南将身上的人很小心地放在炕上,转身又帮她把毯子裹好,始终没有露出一点脸。
许卿在一旁看着,心紧紧揪着,甚至有些心慌害怕,等周晋南都做完,才带着颤音地问:“我妈这是怎么了?”
“卿卿?”
黑布里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底气很弱带着浑浊,听上去像是很老的老人。
可就这一句卿卿,让许卿忍不住突然就哭出了
声,那是一种血脉相连的疼惜。
周晋南过去握了握许卿的肩膀:“我们先出去,妈她吃了很多苦,你们慢慢聊聊。”
说完和闫季川几人退出屋子,还贴心地关上了房门。
许卿看着眼前的一团黑布,心又疼起来:“我能看看你吗?”
叶楠摇了摇头:“我现在太吓人,我怕会吓到你。”
许卿带着哭腔:“可是我想看看你,我不害怕。”
执拗中带着不自觉的撒娇,那是在母亲面前不自觉流露出的一种依赖和娇态。
叶楠幽幽叹口气,过了一会儿,才缓缓拉掉身上的毯子。
一个纤瘦的老者,满头白发,脸上皱纹和疤痕遍布,眼中没有任何光彩,一片浑浊,看面容像百岁以上老人。
许卿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楠,怎么也没办法和照片里那个娇俏可爱的叶楠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会这么苍老?
周晋南说她受了很多苦,流着泪走过去,手指哆嗦地探过去摸着她的脸:“你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我肯定会努力不让你吃苦的。”
手指下的皮肤粗糙像是老树皮一般,哪里还有半点当年风华绝代的影子。
许卿眼泪流得更凶,视线模糊却依旧能看见,叶楠浑浊眼
里的慈爱,再也控制不住伸手抱着叶楠:“妈……”
这么一抱,才发现叶楠瘦得惊人,感觉就是一把骨头组成的人。
许卿的心更疼了:“妈,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
叶楠努力笑着,眼中也含着泪光,任由许卿抱着。
这一世,她的女儿能好好活着,以后也能好好活着,她做的一切都值了。
许卿抱着叶楠嚎啕大哭,哭她两世的委屈和遗憾,为什么上一世没有想着去找找妈妈。
哭叶楠的辛苦,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
冯淑华经历了那么多折磨,精神依旧很好。
而叶楠,今年才四十岁,怎么能变成这样?
周晋南和闫伯川几人站在院里,听着许卿悲痛又委屈的哭声,心里都感觉酸酸的难受。
闫季川捶了周晋南肩膀一下:“你说你也不知道留下个记号,让我们找累死?还有怎么会把照片和衣服丢了?”
周晋南几晚上都没怎么合眼,眼底布满猩红的血丝:“为了迷惑别人的,没想到被你们捡到了。”
闫季川就有些好奇:“什么人追你们?”
一旁的阿木开口:“不知道,应该是叶家寨那边的人,口音像呢。”
周晋南补充了一句
:“还有其他人,手里有枪。”
阿木连连点头:“对对对,和我们寨子里的猎枪不一样。”
闫季川觉得这个很好解释:“肯定是江雪英找的人,要不就是她假借我父亲的名义找的人。”
周晋南看了眼闫季川:“你觉得江雪英真有那么大的脸?”
闫季川卧槽了一声:“不会吧?”
这件事难道他母亲也掺和了进来?
要是那样的话,回头大哥知道,怕是能跟这个家里决裂。
有些头大得不想往下想,赶紧岔开话题:“许卿的母亲怎么了?”
周晋南不搭理他,主要不知道怎么说。
他看见叶楠的容貌时,也吓了一跳,毕竟叶楠给他的印象,也是照片里的模样,就算老了一些,也不至于完全变了样。
太过苍老了。
许卿抱着叶楠哭了好一会儿,叶楠才慈爱地抬头抚了抚她的背:“不哭了不哭了,晋南说你怀孕了,怀孕的人可不能哭,要不是会生个爱哭的娃娃。”
许卿又手背抹了下眼泪,吸了吸鼻子:“妈,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要不我们回去找奶奶,她很厉害,肯定能治好的。”
叶楠笑起来,伸手摸了摸许卿的脸,漂亮得像一朵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