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家丁没有二话,当即就抬手解下了绑在腰间的腰带,一左一右地跟在于管家身后。
跪在地上的小厮也立刻拍着双腿起身,快速奔走在前面,为身后的于管家他们带路。
不知绕过了几个弯儿,周围越走越偏,过往救火的伙计和小厮也越来越少了。
半盏茶的时间后,当管家领着两个身强力健的家丁出现在茶库院子里的时候,江家三少爷江川还举着手里的火把,单手叉腰地在几丈宽的院子里来回踱步。
江川的贴身小厮小跑在最前面,等快要走到三公子身边的时候,反而停下脚步,求助地回身看向于管家。
于管家自然看得清眼前的阵势——茶库的一排红漆木的回字纹横隔窗已经被烧毁了大半,露出了一个硕大的黑色窟窿,窟窿的边缘处,还有一圈橘红火苗,还在一点点吞噬余下完好的木窗。
窗户正上方的向外翘起的斗拱屋檐已经被浓浓黑岩熏成了墨色,就连烧出洞来的茶库里面也在往外徐徐冒着缕缕黑雾。
而江川就守在院子中央,一边在院中央的一片鹅卵石平铺的位置踱步,一边是不是扭头朝窗户里面张望一下,似乎也是在打量茶库是否有被烧
到。
于管家立在原地,思量了一下,看眼下江川这个样子,脸上还是余怒未消,而且急躁得厉害,脚下碎步一直倒换,就没有停下来过。
若是上前行礼劝说,按照小厮刚才的说法,今天的江川情绪激动,贸贸然劝说,反倒容易把三少爷逼急了。
到时候,手里的火把可就刷地一下就扔进窗户里了。
破烂的窗户里面摆放的可都是摞摞封箱入库的雨前龙井,事关这次打大买卖,弄黄了这批买卖,就是把后半辈挣的月钱拿出来都不给赔的!
电光火石之间,于管家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瞧着江川还在踱步的侧影,微微向抬起手,做出一个准备的手势,然后低声道:“三少爷今儿情绪激动,稍后你们直接猫着腰过去偷袭,顾不上礼数不礼数的了,直接把三少爷捆上,记得先把他手里的火把先扔地上。”
后面两个高个家丁一齐点头。
于管家的手又往上抬起了一些,然后猛地朝地面落下:“动手!”
几乎是没有任何脚步声,两个家丁穿着最针脚细密,底子柔软的圆头布鞋,宛若离弦之箭般从原地窜了过去,直奔三少爷身后。
傻杵在原地的小厮都没反应过
来,就感觉左右面颊同时扫来一股凉风。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两个家丁就已经越过了他身边,如鹰击长空一样,快速奇袭到了江川身后。
手举火把的江川此刻刚好停下脚步,刚打算回身的瞬间,就被两个身材魁梧的家丁扑倒身后,一左一右地钳住了胳膊,右手捏着的火把也在右手被擒的瞬间被大力抽走。
啪——
脱手的火把直接被甩到院子墙根处,狠狠砸在涂了白漆的墙壁上。
火把顶端,黏糊糊的桐油和焦黑的木炭立即在白墙留下了一块发黑的污渍。
下一瞬,江川愤怒的咆哮声就在院子里响起:
“狗东西,瞎了你们的狗眼了,不认识我是谁吗,竟然连我也敢捆?”
在他叫骂的功夫,那两个在身后摁住的他的家丁已经把手里的藏黑色腰带绕到了他的胳膊上,将他的两只胳膊反剪到后背,腰带搓成布条状,已经把两只手腕并在一起捆了两圈了。
“你们是谁,你们这两个狗东西,还不放开我,我是江氏商号的三少爷,你们敢捆我,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想活了是吗!”
手腕被布条捆的很紧,江川吃痛,扭着头朝身后咒骂,视线扫到身后,看
见了两张魁梧高大的陌生脸孔的同时,眼角的余光瞧见了站在五步之外的于管家,和自己的贴身小厮。
短暂的愣神一瞬,江川就明白过来,原本苍白如纸的脸瞬间就红了大半,龇着牙咆哮出来:“于管家,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竟敢带人捆我,你不怕我回去告诉我娘!”
“三公子。”
后面小道上,于管家面色艰难的走上前来,并不敢贸然上前,只是略往前走了两步,就在原地定下,垂头给江川行了个礼,道:“按照规矩,我是奴才,是不能对您动手的。可今天事出有因,三公子你今日行为怪异,举止癫狂,似有发疯征兆,若不把您捆起来,茶库失火,整个茶园的奴才都担待不起。还请三公子见谅。”
“你这个老泼皮,你别以为你跟在我娘身边二三十年了,你就是半个主子了!你敢叫人捆我,你等我回家,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压根不听于管家都说了什么,已经被捆住两个胳膊的江川在原地又蹦又跳,在咒骂于管家的同时,不停的抬脚揣向身边的两个家丁:“你们两条狗,也给我滚,敢捆我,等我回家,拿鞭子抽死你们!”
要不是前来压制的家丁
特招来,从武馆里出来,会拳脚功夫的硬汉,还真的要被江川又扭又踹地挣脱了。
等最后一根腰带捆住了江川的两脚踝上,一直蹦跳的三少爷再也扯不开腿了,嘴上还不停咒骂,双眼如兔眼一样赤红一片,大声道:“一群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