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着去江陵?那边风景很好?”出于好奇,秦月夕多问了一句。给他办的籍契,原籍归属地可是青州。
“那倒不是。”孙易行摇摇头,回答的很是诚实,“只是因为我还从来没有在江陵那边行窃过,那边不管是百姓还是官府,都没人知道我。”
“……”原来是这个理由。
秦月夕不禁失笑,“好吧,我知道了,你是想着,等以后你不想偷了,就去那边养老,是这个意思?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秦月夕嘴角含笑,重要的事情已经说完了,临别之前,她还是有几句话要送给孙易行:”看得出你把我当做朋友了,也巧得很,我身边也缺少你这样亦正亦邪的朋友,说你坏吧,你的确做事还算正派,也知道不偷贫苦百姓之家,说你好吧,你经常偷东西,怕是十余个城镇都有你的案底,而且每次偷盗的财务价值不菲……
若真的计较起来,我记得按照大晋法律来说,偷盗财务者,累计至五百两,就要砍一只手了。以你这些年来偷盗的财务来说,你就算是有十只手,也不够砍得。”
听到秦月夕这么说,孙易行脸庞一紧,也不知道是尴尬了还是恐惧了。
活了片刻,他也又干笑了两声,道:“嘁,只要秦东家你不去官府衙门那边掀我的老底,能把我抓到的官差,都还没生出来呢。这些地方小县上的差役衙役,一个个大都是酒囊饭袋,真正武功高强,脑子又好,我还没遇见呢。”
“的确。我这几个月跟着我夫君也走了过了几个郡县,这些底层地方官吏的确是和你说的一样,大都是没什么本事,却又喜欢装腔作势,真正出事了又想着赶紧息事宁人的。以他们的能力来说,这辈子都抓不到你。除非……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惹到大内锦衣卫,或者是地方藩王势力。唯有这种地方,门下谋士众多,高手不少,抓你就很简单了。”
“可别乌鸦嘴!”
孙易行赶紧扭头,朝着一边的空气呸呸了两下,“别给我说这种晦气话,你放心吧,能偷税的东西,不能偷谁的东西,我门清!倒是你,有跟我玩笑的时间,不如想想岭南那边到底是谁和你有仇吧。能为了找你们的晦气,不惜在城里下毒,迫害无辜人民的,保不准下一次出手更加狠毒。”
“嗯。”收敛脸上的笑容,秦月夕恢复了一脸肃色。
孙易行也对她抱拳:“行了,话
不多说,天色也不早了,我别处还有事情,今儿就先别过了。若日后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告诉你,我再联络你就是。”
“好,那就这样。”
最后,秦月夕又对孙易行叮嘱了几句之后,两个人就此分别。
还是和之前来时一样,孙易行没有走官道,也不走小路,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这片地方的。
总之,他又一次转身折回了他方才钻出来的灌木丛林子里。
只听枝叶树杈与身上衣料摩擦的窣窣声。
声音越传越小。
孙易行的人也也随之消失在了灌木丛深处。
等孙易行完全消失在这片低矮灌木丛,站在几丈之外的青瑟也小跑过来。
一脸忧心地站在秦月夕面前,不安询问:“公子,那个孙易行刚才说的,会是真的吗?他说岭南那边有咱们的仇家。”
秦月夕依然望着孙易行离开的方向,语气悠然:“他没道理拿这种事情开玩笑。我对他,不说有大恩,但也没得罪过他。而且他刚才说那件事情的时候,时间、地点,都对得上。不想是作假。”
孙易行没有理由用这个事情来骗自己。
没必要。
而且,他也没有直接说,他的仇家
一定是岭南人。
他只是不断提醒:她有没有得罪人是住在岭南,或者出自岭南。
“出自岭南的敌人,我刚才跟孙易行说话的时候,脑子里也认真想了一圈,的确是没有。”
不管是当初的白诩、还是岳闻樱也好,甚至是高健亦或者是她在京城里得罪活的绸缎庄大公子邢远……
这些人的底细,都很清楚明白。
不是出自蔚城或者邺城,那便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士……
没有人是出自岭南的。
但是,说不定会有住在岭南的……
秦月夕深思着,脑海中灵光一现,“我好像想到了一个人,不过我不太确定。”
“是谁啊夫人?”青瑟迫不及待的就问了。
秦月夕却不急着回答:“先不急,等晚上我找顾梓晨问问,就能确定了。”
她记得,当初……
徐家父子倒台获罪的同时,长公主萧宛若,作为徐近宸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的夫人,当时也被扯出了好几件丑闻之中。
其中,就有收买只是白诩,屡次阻挠她开创月夕商号之事,在生意上屡屡破坏的恶性。
当时,上京内也是众口铄金,把一向尊贵无匹的惠安长公主,骂的体无完
肤。
圣皇到底是怜惜长女,按理说,有了这样的丑闻,不光是要褫夺公主封号,还要贬为庶人的。但陛下为了抱拳爱女的荣华,特意安排了一出公主放下身段,脱簪待罪,主动求和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