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等我今天在休养明天,明天我估计我这腰身就没这么疼了,到时候,你弄个板车给我做,我就是躺在板车上,也要躺着去找悦来客栈的掌柜要个说法!”
鬼手李愤愤然地说着,还手握半拳在榻沿上狠狠锤了一下。
“别着急,悦来客栈跑不了。今天去,还是明天去都一样。”秦月夕说着,又看天恩一直蹲在地上,变后退两步,往帐子中间的泥炉子旁走了两步,左脚脚尖一勾,将泥炉子旁的那个四腿小板凳勾到卧榻旁边,“小萝卜头,别蹲地上了,等下腿蹲麻了。”
“……”可能没想到秦月夕还有这个好心,看到突然放在自己脚边的四腿小凳,天恩愣了下,鼻间小小的轻哼了一下,但还是抬起身子坐了上去。
秦月夕继续提问:“你怎么过来的?凤仙郡离这里可是一百五十多里地。”
她之前是看过从这里到凤仙郡的地图的。
虽然这一路都是平坦开阔的官道,但是两边相隔五十里地都是荒无人烟的荒野,没有垦田也没有人家。
别说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是一个成年男子,想要从凤仙郡一路走过来,也需要走两天时间。
如果是孩子,这世间就要延长,至少走三天才行。
孤身一人从凤仙郡徒步而行走过来,有点不可思议。
“我是,搭车过来的,一个顺路的赶牛车的老伯伯载我来到附近的。”天恩本来不想说的,可是看到鬼手李也在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只能如实相告,“把我载到附近的镇子上,我们就分开了,剩下这段路是我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
剩下这段路?
秦月夕回想地图上画的线路和乡镇,“离这里最近的一个镇子也有五十多里地呢。”
她淡淡说完,对坐在小板凳上的天恩伸出了拇指,赞叹:“小萝卜头不简单啊,看起来年纪小小,心性却很老成,一个人能走五十里地也很不错了。”
鬼手李这次收了个好徒弟啊。
虽然李天恩看起来年纪还很小,但是却胆大心细,对师傅又崇敬忠心。如果好好培养,假以时日,说不定比在岳麓山庄的李天赐要优秀几倍呢。
鬼手李听着秦月夕的赞美,美滋滋的上扬了嘴角,但还要故作谦虚,“嗐,我这就是眼光好,随便收个徒弟,那都出色的很。”
“眼光好,不过你身子可不好了,以后独自进山这种事情,李大哥你就不要在做了,实在不行,你就再收一个年轻个高的徒弟,随时跟你进山,保护你的安全。”水眸一眯,秦月夕不忘揶揄两句,“我可不会每次都像是及时雨一样,出现在李大哥的身边啊。”
“你,你不就是救了我这一次,还至于时时刻刻挂在嘴边啊你,快,快出去给我弄饭吃去!”
又被调侃了一次,鬼手李的一张老脸有些挂不住了,胳膊一抬,对着秦月夕不停的挥手,“快出去给你大哥弄饭吃去!快去!”
“好,我去煮腊肉,给你们做笋干炒腊肉。对了……”
秦月夕边走边说,走到帐帘出口的时候,脚下一停,回身看向紧挨着卧榻的天恩,“小萝卜头,好好照顾你师傅吧,有什么需要,你就给他办,你办不了的,出帐子,喊小五哥哥,让小五给你办。”
放下这句,不等天恩会有什么反应,她已经快步走出了帐子。
走出帐子后,外面的架在石块灶台上的铁锅里的水已经煮开了。
秦月夕快步朝铁锅走过去,同时头也不回对躲在帐子后面的那几个听八卦的属下说道:“行了,里面没热闹可以听了,都散了吧,该捡柴的去捡柴火,该打水的去打水。”
帐子后面,那三个已经听完热闹,却不敢直接冒头的三人在听到秦月夕的吩咐后,互相错愕地对视一眼。
原来,夫人早就知道他们三个人躲在帐子后面听动静啊。
三人对视过后,小五尴尬地大声回禀:“是!”
……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落日黄昏,夕阳傍晚。
又是一天过去。
今日京城里都在讨论景安侯府发生的事情。
先前侯府的当家主母,甄氏夫人突然被挪出府邸,说是移到了庄子上养病,结果身边的心腹嬷嬷却离奇死亡,说是死状凄惨,天灵盖碎,脑浆崩裂,死了之后急急忙忙的拿了个草席一卷,就塞进棺材里下葬了。
之后就是景安侯府紧锣密鼓的开始给一个在府里早就死了十几年的妾室挖墓迁坟,又是请风水师过来堪舆点穴,又是大张旗鼓的带着几乎半个府邸的下人,由景安侯带头跑去亲自挖苦迁坟。
这事儿,在半年前的京城里一度被沦为热门话题。
而现在,景安侯府这才刚刚安静没多久,又传出来之前的侯府夫人在庄子上养病,结果越养越完蛋,最后病体沉疴,直接暴毙的消息。
这消息一传出来,又是满城风雨。
茶楼酒肆,街市坊间,又是陷入了一片讨论景安侯府的热烈话题中。
堂堂侯府夫人,说是去养病了,却不给挪到一个好一点规格的庄子上养病,偏偏选了一个距离上京最远最偏的地方,这也罢了,不出半年就把人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