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里。
宽大的圆桌前,顾梓晨和秦月夕正坐在桌前饮茶。
桌子旁边还有老嬷嬷正在负责往下撤菜。
看到子渡进来传来,老嬷嬷收拾饭桌的手都停了一下,特意抬眼看向坐在旁边的顾梓晨。
顾梓晨端着冰裂纹的官窑建盏,品茶品的头也不抬,“嬷嬷不用理会,继续收拾桌子。”
“是。”老嬷嬷有了顾梓晨的吩咐便没有退下,继续紧锣密鼓的将桌子上的七八道吃剩的菜盘一一放到地上的红漆木桶里。
子渡依然还站在门口,双手抱拳地看着顾梓晨:“少爷,咱们是要现在见还是推脱说已经睡下了?”
“月夕,你的意思呢?”
顾梓晨没有立刻回答子渡,而是终于抬起眼帘,看向身边还在吃着荷花酥的秦月夕。
秦月夕小口小口吃着荷花酥,认真思索了下,“还是见见吧。要是今晚推脱了,估计明天一早还要来求见,不如趁着睡前赶紧把事情解决了,也省的明天扰我清梦。”
说起来,那个看起来总是吊儿郎当的秦凤歌透露的情报还挺准的,白天才在吉庆街上提醒自己,宫里近期可能要来人提萧宛若说
情,没想到晚上就真的有宫里的人来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就见见吧。”
顾梓晨放下手里的建盏,对子渡吩咐,“请这位宫里来的人到一旁的小厅稍等片刻。”
“是,少爷。”
子渡领命离去。
另一边,站在大门口的一个穿着太监服的内侍官正微微弓着身子,站在庄子大门前等着。
虽然是宫里出来的人,在外人面前是可以耍一耍威风,但是这次是奉命前来求顾梓晨一家的,自然不能摆着什么架子,何况今天的顾梓晨早已今非昔比,不再是当时被抄家下狱,赶出京城的罪臣之子了。
内侍官站在秋风下,吹着冷风等了一会,终于看到院子里,一个衣着绸布的侍卫模样的人出现在了面前。
“这位小哥。”
内侍官连忙弯下腰,单手扶地给走来的人行了一个比较庄重的大礼。
“这位公公快请起来。”
子渡忙虚扶了一下,嘴上客气地道,“我家少爷和夫人这会儿刚吃了晚膳,说是要漱口一番才好见客,请公公先到院子里的小厅暂且歇歇脚,喝盏茶水暂等片刻。”
“好好好,不曾想叨扰了顾公
子和顾夫人用膳了,怪老奴唐突了,实在是上头催得紧,这才拿着宫里的腰牌出来的。”内侍官客气地说了下,就跟着子渡一起走进了院子。
四四方方的一个院子,东西厢房一应不缺,十来丈宽的院子灯火通明,院子两边挂着许多的大纸灯笼,随着深秋的夜风静静摇摆。
内侍官在子渡的带领下进了正厅旁边的小厅里候着,负责待客的嬷嬷很快就将今年新出的雨前龙井泡了一盏送到了内侍官面前。
内侍官接过茶,小口喝着,来掩饰自己内心的焦灼。
这次,太后给他的差事实在是不好办。
虽然自己是一直在宫里面伺候的,可秦月夕的彪悍厉害的名声早就在京成立传得沸沸扬扬,他即便在宫里伺候也是有耳闻了。
这又不是什么心善的女菩萨,说情又岂是那么好说的。
据说之前为了给生母洗冤,硬是把景安侯府的大娘子都给弄到庄子里关疯了,可见是个硬骨头啊。
若是这件事情办砸了,没给太后把这个人情给说下来,自己搞不好可是要吃罪的。
一想到这些,内侍官就叹气摇头。
就在这时,小厅外出现了
一高一矮两道人影。
坐在靠背木椅上的内侍官忙站起身来,捏着嗓子笑脸相迎,“见过顾公子,顾夫人。”
“公公客气了。”
顾梓晨率先踏进小厅,随后又拉着秦月夕的手一起来到了小厅正中央的主人座旁坐下,“公公快请坐。”
“谢顾公子。”内侍官客气地点点头,继续坐在小厅侧边的客人位置上,主动介绍自己,“顾公子,奴才是侍奉在太后慈安宫的内侍总管,入夜前来叨扰,实在是过意不去,但太后这两日一直寝食难安的,尤其是到了今天,听说长公主在公主府里摔东西的时候砸伤了手指,那是急的连觉也睡不着了,特意吩咐奴才赶紧出宫找顾夫人一趟……”
说到此处,内侍官眼珠子一转,特意看向坐在顾梓晨身边的秦月夕,点点头,脸上扯出了更大的笑容,“太后没有旁的心思,就是想给长公主说个人情。”
秦月夕不动声色,心里已然在吐槽。
好啊,还真的让秦凤歌给说对了,真的就是来说人情的,接下来就是要请求自己能够网开一面了?
正如此想着,内侍官的话已经飘了出来:“实不相瞒,太后
虽然还有几个公主,但都是不懂事,不亲近的,唯一亲近的就是咱们长公主了。长公主如今被揭发出这样的丑事,太后也是大动肝火,可再如何生气,也是自己一手养大的亲孙女,总不好真的叫人按照律法处置了公主,若真如此,太后必然伤心,有伤凤体。太后若抱恙,陛下和殿下也都会心神不宁,想来,顾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