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琼预料的没错,珊瑚拖着病体细无巨细嘱咐关雎院庖厨准备药膳,又将十二营侍医开的药送去煎服。 喝了药,她侧卧在罗汉榻上,看着简素的闺房,以及硕大的院子,心里规划着要在院子里拴个秋千架,上面缠绕上藤蔓,开出蔷薇花,再造几个碧影,栽种一些花树,可以和院子里的丫鬟们扑蝴蝶…… 余霞面皮紧绷,冷声吩咐一众丫鬟婆子该盯着厨房的去盯厨房,该盯着药罐的去盯药罐,另外吩咐几个机敏的丫鬟拿了零嘴去打听那边的情况。 她亲自绞帕子为卫琼拭汗。 “余嬷嬷为何生气?” 卫琼终于受不了她吩咐丫鬟做事时冷飕飕的语调。 余霞忍了又忍,最终道:“女郎伤重至此,不知休养,还要去延年堂理论,夫人回来该如何交代?女郎不知保养自己,也得顾惜着父母。” “非是我要理论,而是形势逼人。” 这件事得说清楚,不能囫囵一句‘我没事,以后听你的’之类的敷衍之词。 “余嬷嬷,珊瑚几人受罚,你可有做过什么?” “是老夫人亲自下令处罚的,”余霞面露愧色,“奴婢实应该拼着得罪老夫人,也要去延年堂前院问问珊瑚几人女郎惯服用的药膳。” “……”卫琼一时语塞,这些话她是用来堵延年堂众人的,没想到余霞记在了心里。 “我是为了给珊瑚红麝绿袖和丁香她们四个讨公道才这么说的。” 卫琼从余霞震惊的神情中接过冷帕,“余嬷嬷,关雎院的丫鬟受了委屈,你却毫无作为,这一点责任在我,以后,像珊瑚这样毫无缘由受罚的事情不允许再发生。” “你是关雎院的管妇,此事你责无旁贷。” 余霞低头称喏。 “多谢女郎。”屋内服侍的七八个丫鬟欢喜谢恩,珊瑚感激地抹眼泪,余霞瞪着几个小丫鬟,“还不赶紧去盯着厨房,一点规矩都没有。” 小丫鬟欢喜退下,刚出主居室,就忍不住小声嘀咕,“太好了,女郎终于为我们做主了,再也不怕二夫人克扣我们吃食衣裳了。” 这话卫琼听的真切,却是一愣。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二夫人不管家,余氏才是宗妇,二夫人是管不到关雎院头上的。 再者,卫家是望族世家,家产丰厚,余氏的嫁妆更是豪横,在被老太婆霸占后,支撑着整个卫家挥霍。 关雎院被赐下后,余氏就挑选了一部分陪嫁照看宅院,又从买进的丫鬟里挑选合适的,悉心培养。 不管从哪个维度分析,关雎院的丫鬟不应该缺衣少食。 余霞在卫琼灼灼目光下,说了两句粉饰太平的话,还是春芝顶不住卫琼的压力,一五一十交代。 原来,自余氏搬去乡下,整个国公府大房内院连个主事人都没有,经常被克扣吃穿,还用各种名目克扣月例,还被二夫人和四夫人指使干这干那。 不仅如此,余氏愤然搬离国公府时后,二夫人、四夫人,还有几个郎君女郎轮番来关雎院耀武扬威,不是说要发卖她们,就是要将她们收房。 吓得一众丫鬟婆子担惊受怕了好几日,所幸她们的身契都在余氏手里,二夫人才没得手。 关雎院上下每日惶恐,如今看到卫琼不但回来,还为下人出头,听说二房丢尽颜面,连延年堂里那个并不慈祥的老夫人都下不来台。 她们心中大定。 丫鬟婆子腰杆挺直了,领取月例也理直气壮,该是分给关雎院的饮食衣物一样也别想少,要不然就不走。 国公府负责中馈的几个管事也是见人下菜,眼见国公府宗妇,大房女公子都回来了,他们哪里敢再克扣衣食,全都如数奉上。 几个领取衣食的丫鬟婆子有些遗憾,她们挺希望卫琼亲眼见看看这些人的嘴脸。 她们的希望很快就实现。 关雎院去领做夏季衣裳料子的丫鬟铩羽而归,理由是延年堂那位要给遭遇水灾之地的百姓捐布,国公府从上至下缩减一个季度的衣裳。 冠冕堂皇的理由,让人无法反驳。 可每次老夫人拿此事做筏子的时候,所有的钱货都是大房出,二房和四房不但不需要出血,还有机会从中捞一笔。 “岂有此理!” 卫琼一拍漆案桌几,原主身份背景财力摆在那,跟着原主的人居然受人欺负,缺衣少食?。 难道她穿的是个假女主? 脑海里突然腾升起一个无厘头猜测,难道有人穿成了女配,要抢占她的戏份,或者有人重生了,原书情节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