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马云峰那个表哥,跪在灵堂前烧纸,表情木然,也看不出什么悲伤。 表姐已经是哭的眼睛都肿了,她告诉我们,其实她爸那天中午就不行了,但是她哥哥偏巧不在家。 所以她爸就一直撑着,等到儿子回来后,这口气才总算是咽了。 我们都是唏嘘不已,虽然这个儿子不争气不听话,但是老爷子其实是最惦记他的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到什么时候其实都是最惦记那个不成器的,哪怕这个孩子很不懂事,哪怕这个孩子一点都不孝顺。 入夜时分,马云峰出去接替表哥烧纸,然后我就见表哥站了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灰,然后摸出一包烟点上,又给在场的人挨个发烟。 看他脸上挂着笑容,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聊着一些有的没的,一点都不像个刚死了爹的人。 我也来到灵堂前,看着上面摆的照片,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两个月之前为了求寿的事,白姨还辛辛苦苦跑了一趟,结果终究还是没能求来寿命。 不过,倒也不能说没有用,起码这两个月老爷子没遭太多罪,只是最近这些天病情恶化的太快,不到半个月人就没了。 算起来,倒也没太折磨他,这也就可以了。 出殡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六点,因为这里是农村,也没啥人火化,一般都是拉到村子外面的坟地就埋了。 当时的季节已经是初冬了,那天早晨下了一场雨夹雪,农村的路面本来就不好,这下子更是泥泞不堪。 整个出殡的过程,所有人几乎都是跪在泥坑里的,尤其表姐哭的不行,身上也弄的脏兮兮的,她也完全顾不上。 倒是表哥心眼多,和其他几个同族的兄弟们,嘻嘻哈哈的找了几个纸壳绑在腿上,这样磕头的时候就不会弄脏裤子了。 凄风寒雨中,我听着出灵的唢呐,再看着这些人,仿佛看到了世态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