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老闻言，双腿一抖，情不自禁的倒了下去，忍不住捂着嘴巴低低抽泣起来，

顾初暖扶起于长老，哽咽道，“对不起。”

于长老没了以前的劲儿，疲惫无力的摆手，眼眶蓄满泪水。

“护易军……死伤大半，连姜长老都没了……”

“小主子，他死得好惨……我对不起先皇……”

顾初暖衣袖一拂，跪了下去，给于长老重重磕了一个头，“对不起……”

浮光吓到了。

他从小跟在主子身边，自家主子什么时候给人磕过头。

浮光想去扶，顾初暖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浮光只能作罢。

于长老本来对顾初暖有满腹的怨言。

而今看到顾初暖跪在他面前，又是当着小主子的面，他也慌了，赶紧将顾初暖扶了起来，怨气也消了大半。

“别，别这样，陛下，您这样会折煞我的。”

“关于小云飞，我无能为力。”

生死之隔，非人力可挽回，纵然她本事再怎么高超，也无可奈何，何况她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罢了。

晨飞大哥，小云飞都为是了救她而死。

护易军也是为了帮她，而被天焚族重创，死伤无数。

她亏欠他们太多太多了。

“这事……不怪你，是小主子自愿的，小主子把你的性命看得比他还重。既然小主子希望你好好活着，你便好好活着吧，活得精彩，活得开心，才不辜负小主子的一片深情。”

“我老了，也累了，小主子也没了，这世上也没什么可让我留恋的东西了，等……等小主子落叶归根后，我便回云断山，生生世世都不会再出云断山半步了。”

于长老一边以袖擦泪，一边离开冰室。

海边。

顾初暖一把火亲手将盛放易云飞尸体的柴火点燃。

纵有千般万般不舍，顾初暖也只能将他火化。

唯有火化，才有机会带他回夜雨大陆，回玉族。

脑中关于易云飞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清晰的印现出来。

从第一次认识他，他劫官粮救百姓，到山洞里他害怕自己是半隐形人而被她嫌弃，再到他以命易命，明知自己会死，也义无反顾的救她。

她不爱他。

有的只是感激。

却欠了他太多太多。

浮光道，“主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火烧尽了，成为一堆炭火。

炭火又凉了，顾初暖依旧在海边站立，一动不动，仿佛亘古永存。

直到第二天天明，她才一一捡起易云飞的尸骨将他装入坛子中，紧抱着坛子回去。

她本来就灵魂不稳，又耗费精力心血去救夜景寒与司莫飞，还承受易云飞死去的刺激，回去后顾初暖就倒下了。

耳边一个又一个人不断的闪过。

还有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我说直接把她打晕带回玉族就好了，你不肯，我说让你去劝劝她，灵魂还没稳固的时候，不要耗费精血去医治夜景寒跟司莫飞，你也不肯，现在好了，族长灵魂差点都留不住了，再这样下去，只怕咱们又要再一次失去族长了。”

“你冲着浮光吼什么吼，浮光只是一个暗卫，阿暖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认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再说了，你怎么不去劝？”

“我……”

“你什么你，你敢把打暖打晕带回玉族，我看阿暖杀不杀了你，也不想想夜景寒跟魔主伤得多重，他们现在能动，能回得了夜雨大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