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娉闻言看向茜娘,当年的事儿难道是她自愿的?
茜娘眸子里露出苦涩,当年她确实是自愿的,因为她爹瘫倒在床无钱医治,她听娘亲说安家给的嫁妆丰厚,可以解了家里的燃眉之急,这才自愿过去。
可对于卖身契的事儿,她是半点也不知晓。
本以为自己是嫁过去了,谁能想到她是被自己的娘亲卖过去的?
时娉瞧着,便知道此事儿不是面上那么简单。
她瞳孔转了转,眼下先把安婆子的事儿处理好,至于林氏,她一会儿自有办法。
“真是苦林夫人了。”
时娉一副心疼感概的模样,叫安婆子越发难以自处。
看看地上的卖身契,本以为此行万无一失。
可谁承想转眼的功夫,卖身契就变成了烫手山芋!
她不是不知道卖身契犯法,可她笃定林氏身为事中人不敢吭声,林茜又是个怯懦性子,定不敢反抗。
可万万没想到啊,时娉竟然会那这件事儿说事儿!
让她难办的很!
但她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事儿若是搁在旁人身上,也许此时都要吓破胆,灰溜溜的逃走了。
可安婆子是谁啊!那可是出了名了的刁婆子。
“掌柜的,你
别轻听林氏一人的,当年分明是她怕我赖账,非逼着我签的卖身契,我可是一直拿林茜当亲女儿的!”
安婆子软下来的语气,倒让时娉有些吃惊。
这老婆子脸变得也太快了些?
“林茜啊,你说是不是?”
安婆子温柔语气下藏着无形的刀子,逼的茜娘不敢抬头。
林氏在一旁也不想和安婆子再分一杯羹,虽说刚刚她们商量好了,让安婆子将林茜带回去,林茜每个月赚的银子四六分。
可眼下,掌柜的这架势分明就是不想让林茜跟着安婆子回去,岂这个大便宜她才不会放过!
“安婆子你够了!谁不知道你性子泼辣,我宝贝女儿嫁过去后每日操劳吃不饱穿不暖,连觉都睡不好,你还好意思说待她如亲女!”
林氏骂的痛快,眉飞色舞,全然未曾看到茜娘眸中震惊和破碎。
时娉余光瞥到茜娘身形趔趄,心急的扶着她,却只见其满是苦楚的望着林氏。
茜娘抓着胸口,满腔的委屈都快要将她吞没。
她本以为娘亲不知她在受苦,当年她被婆家赶出来,回家的时候却只有一句“回去吧”。
原来,娘亲她什么都知道,只是她不在乎罢了
。
不在乎她过的好不好,更不在乎她的死活。
时娉见茜娘忧伤过度,怕她撑不住,于是低声在她耳边提醒,“坚持住,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茜娘望着时娉关切神情,忽然想到时娉同她说的第三点。
当时她还困惑,为什么时娉还会担心她自寻短见。
如今看来,时娉是早已经预料到她会伤心至此,早已经看清她娘亲的真面目。
只有她还一直傻傻的蒙在鼓里……
悲哀、心酸还有感动之下,茜娘渐渐缓了过来。
时娉在为了她的自由身战斗,她也不能总让时娉费神!
此时下面的林氏和安婆子都吵的热火朝天的,全然没有看到她们这面的小小举动。
时娉看了眼茜娘,额头轻点。
茜娘深吸一口气,示意时娉自己准备好了。
时娉眸中了然,收回目光气沉丹田,沉声吼了一句。
“好了!当这里是你们村口吗?你们吵的不累,我都听累了!”
安婆子和林氏闻言都静了下来,快速拉开二人距离,随后讨好的望向时娉。
“是我不好,不该和小人一般见识,眼下这情况,不知道掌柜的有什么主意?”
安婆子率先示好,双手窝在
一起,全然不提卖身契的事儿。
时娉轻轻睨了她一眼,语气轻慢,“不管我有什么主意,好似都和安老妇人没什么关系吧?”
“当时我将茜娘捡回来的时候,她就住在村口的破屋子里,那个时候您已经将她撵出来整整一年,甚至还扬言说和她再没关系,如今老夫人在此还想做什么呢?”
安婆子面色一紧,脸上的褶子都跟着颤了颤。
她眼底渐渐冷下来,透着一阵阴险。
“那掌柜的究竟什么意思?”
时娉见她想和自己耍狠,不屑的挠了挠耳朵,“您老人家是年纪大了?听不懂人话?”
她轻笑一声,在安婆子越发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还是您觉得您拿着一张由茜娘娘亲签下的卖身契,就想从将人从我手里抢走?”
“小女不才,但我朝律法也算是读过几遍,您是想同我去官府详谈一番吗?”
安婆子恨不得将一口老黄牙咬碎,可她也真的不敢和时娉去官府。
且不说当时卖身契就有违人常,就说后来她对林茜做下的那些事儿,也经不起人念叨。
她可不想将这事儿闹大,给自己平添诸多骂名。
想想之前那人来找她,只说林
茜如今日子过得好,要她去享福。
可如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