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娘出去后,瞧着福贵儿局促模样欲说还说。
时娉倚在门框处,笑嘻嘻的朝着福贵儿招了招手,虽未说话,但那杏眸子里却像会说话似的。
福贵儿咽了下口水,双拳紧攥垂在身侧,猛吸了口气径直走了过来。
待福贵儿走近,时娉才看清他满额头的汗,笑出了声。
“你这是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别紧张,就是闲聊天而已。”
福贵儿讪讪然擦汗,“不紧张不紧张。”
他说这话时,擦汗的手都在颤,让时娉唇上的笑越发浓郁。
给茜娘个放心的眼神儿后,她便关上了隔间的门。
福贵儿坐在她对面,仍是汗如雨下,反倒让时娉有些无处可问。
“你真的别紧张,我叫你来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想要问问你觉得茜娘咋样?”
福贵儿抬眸闪着诧异,他还以为时娉是来兴师问罪的呢。
毕竟就他这条件,想要娶茜娘进门,可以说的上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可没想到,时娉眸子里没有半分嫌弃,还隐隐闪着期待。
他惶惶不安的心稳了稳,缓缓说着,“茜娘少言但勤奋又温柔,长的也好看。”
时娉瞧着福贵儿不好意思又向往的眸光,心头笃定这傻
小子是对茜娘有意。
只是不知这份情谊有多深了。
她没直接问,而是迂回一番,降低福贵儿戒备心。
“茜娘确实好看招人喜欢,你说是不是?”
茜娘自打跟在她身边,每日里不再闷闷不乐,整个人也颇有些容光焕发,再加之茜娘本就是极秀丽的长相,每日里浅笑着就足以让人心声欢喜。
福贵儿闻言,眉眼低垂,“是啊!茜娘那样的妙人,就算嫁给官老爷也不为过,小的不过就是个打杂的,家里还有老母要照顾,家徒四壁……”
说着说着,便没了声响,取而代之的,是一声轻叹。
福贵儿也好似想明白了,干脆抬眸直直说道。
“小的也不怕您说小的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小的确实欢喜茜娘,但小的从不奢望能和茜娘有什么关系,小的明白自家情况,绝不会拖累茜娘的,您放心好了,小的心中有数。”
时娉拄着下巴,像听好戏似的,见福贵儿埋头说完,她这才轻笑着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不许你和茜娘相处了,听你这话,我怎么好似地主棒打鸳鸯一样呢?”
福贵儿震惊抬眸,“您……您同意我和茜娘往来?”
“茜娘只是暂住在我家,
帮我做事儿,她又不是卖给我了,人生大事儿自是她自己做主。”
时娉揉揉眉眼,无奈苦笑。
没想到往日里善于察言观色的福贵儿,在碰到情爱一事竟会这般迟钝,像个憨货。
“那您找我来不是为了敲打我吗?”
“自然不是。”
“那是?”
望着福贵儿询问神色,时娉收起无奈,不自觉的坐直了腰板。
“我找你来,只是想问问你对茜娘的情谊究竟如何?”
“茜娘是个苦命人,若你是真心实意,我自然高兴,可你若只是嘴上说说,瞧着茜娘好看而已,我定不会姑息饶了你!”
时娉神色严肃,福贵儿反而明白了时娉的用意,不再瑟缩,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着。
“小的喜欢茜娘,瞧了她就欢喜,不见她就想着,小的今年二十有四,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如此过,小的也不知这情谊有多深厚,但小的知道,若是茜娘不开心被人欺负,小的能豁出命去!”
时娉望着福贵儿眼底真挚诚恳,不自觉的扬起唇角。
“福贵儿好样的,你若是如此,我便也能放心了。”
“你们二人之事,我本不该掺和,但茜娘吃了太多苦,我生怕她再所托非人,所以才
会有今日此举,你莫怪我多事。”
福贵儿摇摇头,“小的不会,小的知道夫人也是关心茜娘,有人呵护她小的开心还来不及呢。”
说着他微皱起眉头,“可不知茜娘之前经历为何?您为何总说她过的苦,可是遭遇过什么?”
时娉凝眸,气息不由微敛,“你想听?”
“想听!”福贵儿眸子明亮,腰板也挺得溜直。
“若是听了什么不好的,你可会嫌弃茜娘?”
福贵儿眼睑微敛不应声,时娉也不急就这么屏息等着。
“您这般忌讳如深,想来茜娘之前所经历的不是小事儿,小的想到这个,只是觉得心口酸的厉害,后悔没能早些遇到她。”
“至于夫人说的嫌弃,小的也不敢妄自承诺。但小的如今一穷二白,家里老母瘫痪在床每日都需药牵着,也是个招人嫌弃的。”
时娉闻言,心底的气松了不少。
福贵儿虽未承诺,但胜在真诚。
也许,茜娘的苦日子真的到头了……
“那我同你说,你万不可对旁人说起,如果你怕了,那你就离茜娘远远的,要是让我知道你在背后嚼她舌头,我就断了你的生路!”
时娉严词厉色的威胁,但福贵儿眼底却没有半
丝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