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稳住心神,本想佯装着无事离开。
但一直身为暗卫的他甚少同人打交道,也甚少需要当人面掩藏自己的情绪。
于是他隐藏自己的方式,简直可以用得上是拙劣来形容。
时娉本没起疑心,但见江离如此僵硬神情刻板动作,反倒觉得有必要问一下。
左右江离也是要离开的,她还要在这里等凉茶。
一会儿寻机试探试探,便知道来者究竟是敌是友了。
时娉心头拿定主意,眸光看似淡淡的,但实则一直紧盯着江离动作。
江离身为暗卫,心头对时娉的锁定感知清晰。
一向镇静有度的他突然慌了神儿。
杀了她?
不行啊!
虽说时娉这条小命早晚是他们囊中之物的,眼下主子对她关切备至,如果他此时出手,主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也说不好。
到时候别因小失大,他反倒成了最大恶极之人。
可最近这些日子,他将时娉的机灵劲儿看在眼中。
他自认自己如果对上时娉,绝对不是她的对手。
万一被她一个套话套出些什么,他岂不是难辞其咎?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江离踏下楼梯的脚步迟缓沉重,每走一步,心头都仿佛过了万年一般。
此时的他离出口只有十步远,要不干
脆一不做二不休冲出去!
左右时娉一个妇人总不会当街叫着他吧?
江离心中拿定主意屏气凝神,就等着时娉一刹那的疏忽,他便抓准时机脚底抹油开溜。
许是上天听到他心中祈祷,竟真的让他等到了这个机会。
“呦!这不是心灵手巧,人美又心善的苏家夫人吗?”
时娉正盯着怪异男子呢,忽听身后响起一道极为嘲讽声音。
她回过头望去,便瞧见了人模狗样的林安,学着萧青年持着一把羽扇。
也就是这转头的一个功夫,身旁突然闪过一阵劲风。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再望向楼梯口,哪里还有刚刚那可疑男子的身影。
而且江离冲出去的身影过于迅猛,好悬将林安撞到倒。
林安强强稳住身形以后,对着街口早已不见踪影的江离破口大骂。
“没长眼睛啊!撞了人还跑得那么快,赶着去投胎不成!”
时娉心头深深叹了一口气,没好气儿的瞪了一眼林安。
都怪这个蠢货!
她可不想和这个烂人当街斗嘴,于是她轻扣了扣柜台催着伙计。
“打包的凉茶好了吗?”
伙计柔声柔语的回着,“很快了,还差最后几杯。”
时娉伸着脖子望着后面众人七手八脚的身影,只能轻轻点了
点头。
“有劳。”
此时的林安也终于过完了嘴瘾,无视当街众人鄙夷的目光,自认为风度翩翩的理了理衣角,随后缓缓的朝着时娉走来。
“苏夫人当真是体贴呀,之前我在绣品铺子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这种待遇。”
林安轻瞥了一眼打包中的凉茶,狭长的眸子又阴又暗,让人瞧着就生厌。
时娉往旁边躲了躲,连余光都未曾赏给他,权当他这个人不存在。
林安自认为标准的笑意在脸上僵了僵,随后竟是轻挑着上前。
“萧青年那家伙怎么不见了?难不成是怕了,所以把所有的烂摊子都推到苏夫人一个人的头上?”
时娉继续当他是空气。
林安恬不知耻得继续说着,“苏夫人也只是个妇人,家出来讨生活不容易,之前对你口出狂言,实在是在下的不是,可那时也是事出有因。”
“如今苏夫人若觉得经营绣品铺子举步维艰,不如和在下合作?”
“萧青年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也许他不能的我也可以!”
时娉本想当他是只蛤蟆,在旁边乱叫就算了。
可听到最后一句暧昧语气,她忽然觉得乱叫的蛤蟆就该乱棍打死!
她回过头来怒瞪着林安,林安却全当她女子家娇羞,反而在一
定程度上莫名的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主义。
虚伪至极的上前同她搭话,还用那双自以为深情款款实则猥琐至极的眼睛将她望着。
“怎么样啊?苏夫人?”
时娉都快吐了!
实际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她捂了捂自己的嘴巴,连忙往后退了几步,嫌弃至极的瞪着林安。
“你能不恶心人不?幸好我中午没吃饭,不然刚刚肯定全吐出来了!”
旁边一直隐隐约约看戏的茶客听闻此言,都是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众茶客本以为是个极见不得人的桥段,可不曾想时娉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实在是让在场的人都大开眼界。
与此同时,林安猥琐小人的形象在众人心中越发鲜明,望向他的眼神也大多充斥着鄙夷。
被时娉这样说的林安本就面色扭曲,再加上从四面八方投来的鄙夷目光,都像是一颗颗巨石压在他的心口。
望着时娉缓缓直起来的腰身,他也不再装什么君子,露出自己小人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