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元丹治不了失血过多,当初她被追杀时就一口吞了,哪还轮得到湛尘! 湛尘恢复意识时,睁眼见到一片黑暗还有些错愕,先前发生的事涌入脑海,他第一反应是伸手摸索身上的衣服。 伤口处没有先前那般刻骨的刺痛,抬手时产生的隐痛可忽略不计。 周边有水流声,他们可能还停留在原地,他站起尝试往前走,走出第一步就被什么东西拌一下,往前踉跄两步。 突然失明,他还有些不习惯。 湛尘醒来的时候,花燃也随之睁开眼,清晨的阳光不算热烈,温柔地洒在地面上。 她习惯于隐匿气息,安静看着湛尘站起、行走、踉跄。 湛尘:“现在是什么时辰?” “你知道我在?”花燃依靠着树干,反思自己的隐匿功夫是不是有所下降,“太阳刚出来,大概是辰时。” “我听见心跳声。”湛尘答,“我们该赶路了。” 眼睛看不见之后听觉反倒变得敏锐,他的心跳和花燃的心跳频率一致,他对花燃位置的感知更加精确。 得知自己失明,湛尘既没有慌乱也没有失落,连对花燃这个罪魁祸首也没有一句抱怨。 花燃的良心久违地苏醒一刹那,怎么说也是她抓湛尘挡刀才害他失明,只是没想到太清元丹没能清干净他眼睛的毒。 花燃:“走吧,你眼睛还有余毒没清干净,去下一个地方找药治治。” 她砍下旁边手腕粗细的一根长直树枝,匕首在树枝身上划过,木屑纷飞,弄好后朝湛尘扔过去。 风声将动静传到耳中,他下意识伸手接过,手中的木头刚砍下,摸上去还有些湿润,清新的木质香气钻入鼻腔。 木棍,不,或许应该说是拐杖,正好适合湛尘的身高,他握着拐杖在地上试探地点点两下,没发生什么意外状况,这真的只是一根单纯的拐杖,花燃没动手脚戏弄他。 湛尘:“多谢。” 红线伸出缠绕住湛尘的手腕,另一端仍虚虚系在花燃手上,收割性命时毫不留情的杀器在两人之间垂下,形成一条无害的弧线。 花燃漫不经心道:“跟着我,别走错了路。” 湛尘应答:“好。” 俩人一前一后继续前行,花燃一路上都在碎碎念,从骂戚树开始,到骂无名宗、再到黑衣人,连黑衣人用的毒也都细细分析然后骂一遍。 她的声音像山间的溪涧汩汩流淌,如流水清冽,听起来并不让人觉得聒噪。 湛尘听不见外界的其他声响,宛若行走在溪流之上,身边都是林籁泉韵,他的灵海曾经十分清静,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雪白。 而如今一条溪水穿过心脏,灵海中种子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他的生命里从未出现过这样热闹的动静,没有人这样平静耐心地与他说过这么多的话。 花燃问:“你在净光寺地位很高,生活应该过得很不错,老和尚就这样一声不吭地把你丢出寺外,你就没生点气?” 湛尘答:“以前对于我而言寺内寺外并无区别,在寺中方丈教导我、同门敬重我,但我们之间并没有其他的交流。” 并不像现在这样有一个人在他耳边叽叽喳喳说着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无关大道,无关修习,只是天气不好、太阳太大、谁真讨厌这样的琐事。 花燃回忆在净光寺时的所见所闻,“我也没见其他和尚像你这样,他们不也吃饭说话睡觉吗?这样想想,你还真是个例外。” 湛尘:“我是佛子。” 佛子二字,不仅是地位与荣耀,更多的是责任,他必须做得比寺中的其他人都要好,担当得起寺中同门的敬重。 花燃回头看一眼湛尘,他在说话时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不自得于自己的地位,也不忐忑于肩上的重任,他像个苦行僧,日复一日的枯燥修炼,不得懈怠。 “没想到我们之间还能有共同点。”花燃把头转回去。 同样拼命修炼,在遇见彼此之前都是在修行路上踽踽独行,只不过一人形式张扬,另一人深沉内敛,这样截然不同的人被绑定在一起,命运真是奇妙。 黑衣人被花燃甩开后没有再追来,两人花了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走出丛林。 风带着咸湿的气息吹来,树木不再像先前那么密集,逐渐变得稀疏。 湛尘察觉到不对,停住脚步:“往前是哪里?” 花燃还在向前,他这一停下,两人之间的红绳便突然绷直,把花燃往回拽半步。 “望潮城。”花燃回答。 湛尘已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