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瞬,才转身,将视线落在紧闭的大门之上。 一步,两步,是犹豫。 犹豫着前进,距离再长也有尽头,当乔嘉南走到门口玄关处时,她抬起手握住门把,五指却犹豫着握了又放。 五指张又合,是逃避。 深吸了一口气,乔嘉南心尖颤颤终是落地,她拧动门把,开门,视线上移。 果然。 四目相对。 贺庭温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就这么静立在距大门三步的地方,对于忽然打开的门,贺庭温似乎并不意外,浓密纤长的睫毛几乎覆盖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 可他只静静地站在那里,可单单只是站在那里——便连空气都开始潮湿又滚烫。 没有人打破平静,双方都只是这样看着,似乎要弥补过去三年空白的模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究是乔嘉南轻笑了一声,她垂眸掩去了眼尾一掠而过的泛红,再抬眼时,犹如三年前第一次跟贺庭温回家那般,乔嘉南用肩膀倚着门框,笑得也一如当年: “好久不见。” 她说。 很简单的四个字,贺庭温却连背脊都颤了,像是被扼住了咽喉,眼尾的泱红扩张。 乔嘉南当然有想象过两人再度重逢的场景,甚至要说什么、是生气、是恨、还是释怀、该用什么样的姿势挥手,她都有预想过。 但其实所有预想都是最没用的东西。 因为只要当两个人在现实见上一面,只一眼,便是一场声色犬马、敲骨吸髓般的海啸。 在没有得到回答的长久沉默中,乔嘉南弯起的笑弧渐渐归于平缓,因为她看见贺庭温眼尾的泱红愈来愈大,他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周身半隐在暗色中,难以凝成一句悲恸。 于是乔嘉南终是叹气。 她侧身,轻轻开腔:“进来吧。” 沉默跟随着脚步声一同进入室内。 贺庭温无声地在玄关处换了一次性拖鞋,乔嘉南站在那里看着人动作,半晌,才极轻地问了一句: “从机场开始,你就已经一直跟着我了?” “……”贺庭温垂眸,终于开口,却带着几分沙哑,“是。” 乔嘉南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她只是站在那里,将人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才再度开口: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贺庭温再次沉默。 乔嘉南却似乎并不是真的想要他的答案,因为她已经心知肚明,只是开口时难免沾了几分抖意: “你知道我要回来的信息,然后每一天都等在那里。” 不是疑问,是肯定。 洒落的客厅光线被遮挡,恰好挡住了乔嘉南垂眸时掩饰的水雾。她努力保持平稳的语调,却也是真的难以抑制地红了眼眶。 只是下一秒,低着头的乔嘉南被被一股力道猛地拉进—— 然后跌入了贺庭温的怀抱。 贺庭温死死地抱着乔嘉南,他极其用力,是之前任何一次都没有过的狠厉,可乔嘉南却从中感受到了他的颤抖,是怕梦醒的惧意。 他真的不再像从前一般清冷自持,此时此刻,他蛰伏着的情绪糅杂着太多从前没有过的东西,周身是戾气、是冷厉,情绪却是无尽的、如同劫后余生一样的翻涌。 隔着衣衫,乔嘉南都能听到那紊乱、剧烈跳动着的心跳声。 于是乔嘉南终是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回抱住了贺庭温。 男人的背脊一僵,旋即便是更深的拥抱。 “——我好想你。”不知过了多久,压抑了多年的呜咽声在乔嘉南耳边响起,“我好想你。” “谢谢你回来,谢谢你开门,谢谢你知道我在门外。” 谢谢你活着。 混沌夹杂着压抑三年的疯狂。 其实乔嘉南知道的—— 知道这三年,贺庭温的举动是为什么; 知道这三年,贺庭温的变化是为什么; 知道这三年,贺庭温努力克制着、压抑着、却还是好好遵守着让乔嘉南找寻新人生的约定。 于是他不见她,隐忍着不找她,哪怕痛到像将伤痂强行剖开,血液要流下来了的剧痛,贺庭温也死撑着,任由薄薄皮肤下起伏奔腾的血液涌动。 乔嘉南当然知道贺庭温有多爱她,知道贺庭温将全部的爱都倾洒在了自己的身上,甚至连退路都没有给自己留。 他心甘情愿地奉上自己的一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