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一片苍白的死寂。 乔嘉南唇边漓着的笑意一寸寸平缓下来,她面上喜色褪却,望向贺向泽的眸底一片黑沉,乔嘉南一字一顿: “你在说什么?” 贺向泽毫无忌惮地直视着乔嘉南,满眼都是讥讽的笑意,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一道严厉的声音阻住了下半句: “贺向泽!” 在场人皆心尖一跳。 只见贺老爷子眉头紧蹙着,目承盛焰,怒喝一句:“发酒疯就滚出去!” 说罢,身后的人便极有眼力见地带着保镖上前,要牵制住他。 乔嘉南羽睫一颤,她心间总有些莫名的不安,只是面上不显,乔嘉南偏头,望了眼贺庭温,只见他神情中的笑意与鲜活全都消散、逐渐下沉,变为一滩莫名的深渊。 只是握住乔嘉南腰间的那只大掌在不自觉的一寸寸收拢。 乔嘉南心尖一颤。 那群保镖将贺向泽钳制住,可贺向泽半分慌忙的神色都没有,他就这么笑着,从台上每一个人的面上一一掠过,看着这些人变化莫测的神情,贺向泽笑着肆意,可墨色的火似乎在眸底掩去一丝沉郁。 死寂半晌,贺向泽不轻不重地将目光落在了乔嘉南的脸上,顿了顿,贺向泽扯笑,说得极其缓慢: “——不觉得奇怪吗?” 乔嘉南不留痕迹地抿了抿唇,可她面不改色,甚至微微扬起下巴,嗤笑一声:“你要狗叫什么?” 贺向泽玩味地看着她,似乎轻轻松松地就能撕破乔嘉南面上的那层面具,他望向贺庭温,笑了:“侄子,怎么不说话?” 贺庭温就这么直视着贺向泽,面无表情,语气淡漠:“二叔喝醉了,把他送回家。” 保镖听罢,便要将人带出去,可贺向泽却越笑越大声,似是失了心智一般扭头冲着乔嘉南大笑: “乔嘉南——” “贺庭温什么时候叫过我二叔?” 乔嘉南眸色一沉,可身旁的贺庭温却动了,他向前几步,遮挡住了贺向泽投递过来的扭曲的面容,他走到贺向泽的跟前,站定垂眸,吐字沉稳却不容置疑: “你醉了。” 贺向泽嗤笑,毫不畏惧地抬头看人,是明晃晃的讽刺:“你在怕什么?” 贺庭温面色不动,只顿了两秒,便再重复一句:“你醉了。” 冷冷的两个字掷于地面仿佛击起清响,他声线低而清晰,却颤动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情绪。 宋云宜不安地看了眼身旁的宋言月,却发现姑姑此时此刻正看着一直沉默的贺元叡,面上笑意尽数褪去,只余陌生的冷漠与恨意。 宋云宜有些害怕地偷偷瞥了眼陈麟,而陈麟沉默地、轻轻对她摇了摇头。 插不了手。 所有人都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只是碍于台上的人,一直都没敢说出声。 贺向泽嘴角的弧度越来越放肆,直到一个完全扭曲的程度,他对着乔嘉南正想开腔的时候,一直盯着他的贺老爷子终于再度开口,低低的嗓音让人不容置疑: “将他带进休息室,好好醒醒酒。” 贺向泽一顿,他与贺老爷子目光交接,一顿,终是没说什么,笑着被带了下去。 场面一时死寂,贺老爷子瞥了贺庭温一眼,说了声各位先自便,就扫了台上所有人一眼,转身往休息室走。 乔嘉南的掌心不自觉收拢,睨了往自己走来的贺庭温一眼,她提起裙摆,什么都没有说,跟着贺老爷子就走了。 她背脊挺得直直,裙摆在地毯上扫出艳绝的一抹暗红,似乎所有猜测的眼神与视线都不能使乔嘉南背脊弯曲半分。 永远都是这样。 贺庭温走向乔嘉南的脚步一顿,他羽睫似乎颤了颤,只一秒,便妥帖地收拾好了所有外泄的思绪,不疾不徐地跟着乔嘉南的脚步而去。 直到所有人的身影都消失在走廊地拐角处,宴会上的宾客才松了一口气,只是面上都已经带上了莫名的光。 看来这订婚宴,怕是开不成了啊。 啪嗒。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关上,所有外人,都被隔绝在了这道大门之外。 里面,只剩下这场宴会上的主人公们。 贺向泽被保镖按在地上,倒也没在意,即便保镖们已经出去了,他也就这么顺势坐下,随意地将双手撑在地上,接受着所有人的审视与凝望。 宋言月搀扶着贺老爷子坐下,而她自己则站在一旁,无声地拍了拍有些害怕的季明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