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娥看着一地的瓷片和酒液,心疼得滴血,“你们这是做什么?大路朝天,为何偏要在这儿找不痛快!” “我痛快啊。” 那青皮狞笑着朝青娥走过去,“就是不知大嫂能否行个方便,赏我个更痛快的。”他看向身旁兄弟,“赵琪这狗娘养的,艳福是真不浅,这娘们放哪不是个头牌?” 男人说完荤话笑得前仰后合,也是此时冯府的几个哥儿闯进来,乌泱泱将门口都给堆满了,简直密不透风。 这些哥儿养在冯府就是看门子的,一顿能吃三四个白面馒头,身强力壮,不知比这几个青皮看上去高壮多少。 冯府哥儿站出来问话,“你们几个是干什么的?我们家主人隔三面墙都听见你们这儿吵吵嚷嚷,知道这后头是谁的府上吗?” 几个青皮本来还打算横上几句,发觉惊动了大人物家的门房,赶忙见人下菜,点头哈腰地赔罪。 “几位哥哥,你们有所不知,这娘们的男人他和我们认识,我们路过就来想进来看看,一不小心碰翻了酒缸,都是误会。” “误会?我看你们倒像是专程来寻仇的,有什么话到官府去说,再敢在冯府门前生事,保管叫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青皮见好就收,撇下一地打砸过后的狼藉出了酒铺,青娥站在柜臺后,两扇羸弱的肩固执地支着,若不是胳膊撑着,早已滑坐在地。 冯府的哥儿看她一眼,“你家男人呢?他在外头招惹的什么人,叫他收敛些个,别再引那些不入流的杂碎到这附近生事。” 青娥颔首答应,强装镇定拿了两坛酒出来做感谢,扶门送他们离开。 待回到门内,她轻轻将半扇门板阖上,靠墙蹲下身去,抱住膝盖,劫后余生般深吸进气,莫大的委屈翻涌而来,叫她后怕地颤肩抽噎。 冯俊成轻手轻脚走进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青娥听见响动,惊魂未定地抱膝抬首向他看去,两眼泛着泪光,凄楚无比,“少爷……” 冯俊成心脏被狠攥一下,蹲身将她扶起,“他们没伤到你吧?” 青娥摇了摇头,腿软往一侧倒,冯俊成右臂圈住她两肩。 青年结实劲瘦的躯体自发成为她的依靠,可这女子陌生的触感香软得超乎常理,冯俊成如临大敌,慌忙将她扶稳了送到桌旁。 二人围桌坐下,他强作镇定给她倒去茶水,“大嫂喝点水。” 青娥捧过茶碗,指尖冷冰冰触碰到了他的手背,热得发烫,青筋因耐力绷起,她错愕举目看向冯俊成,眼睛已将想说的话问出口。 怎么这么烫? 冯俊成闭了闭眼,恼自己失态,整张脸都红了,如同吃多了酒,风姿挺秀,醉玉颓山。 大约气氛实在古怪,他不得不扯开去问:“刚才那帮人大嫂此前可曾见过?” 青娥捧着茶碗摇头,觉得他脸红可爱,却不好表露,只装得幽幽怨怨,“大约是琪哥在赌坊惹到的青皮流氓,知道我在这儿有酒铺,就来找我的麻烦。” 冯俊成耐心思忖后道:“你叫赵大哥别在赌坊做了,我在府上给他谋个差事如何?” 青娥道:“您当真是菩萨心肠,我晓得琪哥真论起来是进不去冯府当差的,他到赌坊做荷官就是因为好赌,要让他到您府上去,定然会给您惹去麻烦,还是不要了。” 冯俊成见她清楚赵琪的陋习,不由得皱起眉问:“你可曾想过让他戒赌?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 “要戒得掉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少爷,你也赌,你知道赢钱的感觉,但凡赢过几次,谁还戒得掉那种感觉?” “我不赌。”冯俊成像是急于撇清什么,忽而道:“我陪朋友偶尔玩一玩,不去也没什么。” 青娥笑了笑,望着冯俊成英俊青涩的脸庞,落寞道:“要是琪哥也能这样说就好了,其实最早的时候他也没有瘾,否则我也不会嫁他,后来还不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没办法,日子总是要过。” “那……”冯俊成一字出口,倏地不知该接着说什么,他看向遍地狼藉,“刚才就该叫那些青皮将东西收拾好了再走。我叫下人来收拾,大嫂进屋去歇着吧。” 青娥却缓缓起身,语调带着点真实的恨,“东西不必收拾,等琪哥回来还要叫他亲眼看看。” 话毕,她颦眉看向冯俊成,“少爷,上回我便没能好好道谢,今日又欠下人情,您要不嫌,能否等我买半只鸭回来,做几个菜好生答谢。” 冯俊成没有道理拒绝,朗然一笑随她起身,答应下来,“只是那帮青皮没准还在附近,不然缺什么就让我叫人出去买了回来。” 青娥甜甜称谢,“这怎么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