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将过,夏日当为炎热之属。 然则,于易水之地,却是不自觉的平添三分酷寒。 秦国上将军王翦陈列重兵于此,数月来如旧,杨端和率领十万军屯驻巨鹿之地,李信、辛胜、马兴等为之跟随,九原大营蒙恬为之率军掠过云中、雁门之地。 同易水重兵遥相呼应,以期择日行入燕国。 “上将军,根据蓟城内的斥候来报,连日来,燕王与燕国太子丹正在调动国内兵马,隐秘的开向武阳之城,兵力多达十万。” “加上原有驻扎在武阳之城的五万兵,不出六日,武阳之地可汇聚燕国十五万兵力,其心昭彰。” 身披银色重甲,腰腹铁血长剑,鹰盔束发,拱手一礼,看着面前的河谷柳林,李信缓缓说着,数月来,秦国陈兵如此,一直都没有懈怠。 所为……便是咸阳那边的消息。 “燕国为八百年根基大周嫡系诸侯国,其傲慢矜持诸夏闻名,以末将之见,绝对不可能真正臣服于秦国,先前使者入咸阳,所谋不过邦交斡旋。” “应不可当真,末将觉得,大军出动时日不久也。” 旁侧,亦是有着一位军将,身披红色重甲,手持一根粗重戈矛,微微一礼,说道己身所谋,反正于自己看来,燕国绝对没有真正投降秦国的心思。 “哦,辛胜,你觉得大军出动不久?” 王翦闻声,那因久居军旅而略有苍老的面上浅浅一笑,对着那红甲军将看了一眼,二人之言,都是听在心中的,数月来,自己也是一直在等待咸阳那边的消息。 身边两位军将之言,也是有着那个意思。 “以赵国之强力抗秦,以赵国之屏障山东,燕国尚不记赵恩,屡屡背后发难。如此昏政庙堂,何能臣服于己身自傲嫡系大周诸侯眼中之蛮夷秦国也?” “贫弱而骄矜,昏昧而疯痴,燕人为政之风也!” 辛胜甚为不屑的回应着,近月来,越发了解、接触燕国的讯息,越是对燕国瞧不上眼,都是八百年的诸侯国了,国政之混乱,国力之弱小,连先前的三晋之国都比不上。 如此,哪里有勇气对抗秦国。 实在是可笑至极。 欲要以邦交斡旋存国,秦国中枢之内,可不会吃那一套。 “是否攻伐燕国,咸阳那边自有文书,暂时轮不到我等提前语定。” “数日前,大王攻燕之战,随时待命之文书,军中诸将都已经了解,你二人可有所悟?” 无论是李信,还是辛胜,还是军中其余少壮军将,王翦都很是欣赏,值大秦一天下之际,秦国出现这么多可用之人,实在是昊天的垂青。 昊天待秦国不薄,秦国岂能辜负昊天。 区区一个燕国,自然不会被王翦放在眼中,以燕国目下的国力,根本不可能拦住秦国的脚步,哪怕是邦交斡旋,也仅仅是苟延残喘罢了。 然……为今纠结着,则是落在另外一处,心有所感,看向身侧二人,他们在如今诸国少壮军将中,堪为悟性甚高的将才。 将来皆是有可能成为独自率领大军的上将军的。 “攻燕之战,随时待命。” “李信以为,咸阳之内,若然大王决意以怀柔之策,令燕国臣服,则没有理由下达那般文书。” “大王应也是明了燕国欲要以邦交斡旋之法拖延,以求图存,毕竟目下之战,与昭襄王岁月不同,昭襄王年间,大争之世,一切以歼灭之战、攻城之战为主。” “如今,所需要考虑的甚多,终究,今日之燕国,明日秦国之郡县也。” 李信与辛胜相视一眼,均各有思忖,是否攻打燕国,二人心中都有所得,以近月来燕国蓟城传来的消息,燕国已然是自寻死路。 咸阳那边的情况虽不了解,不外如是。 数息之后,李信近前一步,叙说自身所思。 “辛胜认同李信将军所言,目下秦国之一天下,同昭襄王岁月司马错将军、武安君不同,大争之世,攻城掠地之战。” “现在为一统诸夏之战,更为长策也,若然燕国真的臣服,绝对是上佳之事,可燕国绝对不会自愿臣服于秦国的。” “三晋之地中,韩国与赵国先后历经兵戈之战,才纳入秦国之内,辛胜以为,燕国也为如此,其余诸侯国也是如此。” 李信如是道,少年之时,先入咸阳宫为卫尉,对于咸阳宫内的诸般政策有所了解,更是了解诸夏局势之不同,否则,以秦国之力,何至于中枢定策数年。 个中缘由,便是争霸天下与统一天下的区别,争霸天下的时候,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