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昔,台基十五丈,台高十丈,曲栏拾级而上,礼仪之下,登顶几近一炷香的时间。 今日的章华台,华丽甚多,赤红色的锦缎铺陈在阶梯之上,两侧的扶栏亦是系有红色的绸带,四周上下,尽皆有兵士巡逻。 正南而出,乃是入口,正北而入,乃是章华宫的正殿正厅所在,极目而视,高台之上,此刻已经矗立着一尊四足大鼎,更有五畜置于其上。 “大人,及时已到。” 章华宫正殿,一道洪亮的声音传荡,悠扬的落于厅殿深处。 “开门!” 随其后,一道命令从正殿内传出。 “喏!” 随其后,令出章华宫,章华台正南方向所处,宫门洞开,其外,早已经等待许久的王公贵胄缓缓而入,虽有些凌乱,却不显嘈杂。 不远处,章华宫正殿之内,也是一行人踏步而出,当先一人,不过十多岁的样子,头戴冠冕,九旒之珠垂落,贴身的深衣罩体,赤红色的烈焰凤凰锦袍而显。 脚踏长靴,行走在前,所过之处,一位位宫内侍从半跪而礼仪,身后跟随着李园、苍璩……诸多近臣,垂首不言,行向章华台前。 “见过大王!” 章华台前三丈开外,文武分立,然最为上首者楚国令尹——李园,执玉圭在前,一应之人,尽皆在后。 旁侧不远处,苍璩抱剑而立,灵觉有感,看向章华台前另一侧,那里同样有一位黑衣人持剑而立,所不同……对方的是银色发丝。 见那人,苍璩面上轻轻一笑。 今日……他们终究全部来了。 “诸卿无需多礼。” 立于正前方,年幼的楚王悍看着面前文武群臣,双手虚托一礼,脆音而落,又看着自己的舅父,心中微安,脊背都挺直了些许。 “谢大王!” “……” 文武群臣在前,不少均执玉圭,堪为重臣重爵之人,又是一礼。 随其后,一道道目光不由的落在楚王悍身上,今日行将大事,莫不大王不清楚? “大王,良辰已至,当登台祭天,以护佑大楚臣民。” 李园近前一步,双手执玉圭,缓声而落。 “令尹,此事不为着急。” “祭拜昊天之前,寡人却有一事想要一问诸卿?” 楚王悍单手轻轻摆动,对着李园摇摇头,目光又落在下首群臣身上,按照舅父之言,只要今日过去……那么,自己的位置当稳固无忧。 “大王。” “……” 闻此语,文武群臣又是一礼,彼此间一道道目光看过去,均有些不解。 “寡人自秉承先王遗诏,登位楚王已有数载,不过,近来寡人倒是听说楚国内还有先王的子嗣,名为负刍,可有此人?” “刚才听令尹所言,其人也至章华宫,不知是何人?” 楚王悍面上带有一丝好奇,上前一步,看着文武群臣,又看向舅父。 一语落,正前方不远处的文武群体为之浅浅的嗡鸣之音,公子负刍的存在于楚国虽不是什么秘密,但在这等祭天场合上,却是第一次出现。 关键还是大王亲自提出来的。 不由的,群臣中,一道道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旁侧一处,那里正有一位青年华丽袍服男子,身侧跟随着一位黑衣银发之人。 “负刍在此。” 数息之后,一道清朗的声音从那青年男子口中流出,语落,缓步上前,行至文武群臣之列。 “你便是负刍?” “来人,将其压下去!” 楚王悍看着面前的青年男子,凝视数息,而后左右挥动手掌,直接一语落下。 刹那间,文武群臣为之神色骤变,令尹之下,左尹、右尹、莫敖、大司马、柱国诸人亦是神色骤变,今日本该他们率先发难的。 如何变成这般形态。 “大王,不可!” 然而,还未待他们出言,最前方的李园又是一步踏出,躬身一礼,拦下楚王悍之令。 见状,世族要臣也为之一愣。 “令尹如何拦寡人?” 楚王悍眉头一挑,轻轻问道。 “大王如何杀负刍?” 李园反问。 “先王子嗣,不过秦国熊启、寡人与胞弟犹三人,均造册在王室族谱之上,此人凭空而出,欲要玷污先王之名,依据楚国之法,自当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