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苦涩的味道顿时窜入了鼻口,忙又屏息。 她最不喜药味。 段景耀留在这里守着威远候,扶春回了守逸院。 今夜无风,漫天星子灿烂,她出了博今院,命持灯的婢女退远些,她自己则就着月色慢慢前行,边回想着今日发生的种种。一路穿过回廊,踩在月色里,行过垂花门,最终回了守逸院。 婢女们忙碌着开始准备洗漱,扶春坐在妆台前取下簪钗,散开头发。 丹桂立在身后,一下一下为她梳着头发。 “下午,车上的甜水是谁准备的?”自镜中看了眼左右,扶春轻声说。 丹桂动作不停,道,“待明日奴婢去问问。” “再问问中午的午膳,有些味重了。”扶春抬手,丹桂忙递上木梳,她接过一下一下的顺着自己的头发,慢慢的道。 “是。”丹桂神情一动。 “少夫人,是不是今晚的宫宴,不太顺利?”她左右扫了一眼,快速的说。 扶春嗯了一声,看着从门口进来的紫丁没有多说。 丹桂就也默契的没有再问,转而将刚才取下的簪钗收好。 稍倾,扶春洗漱完,上榻慢慢睡去。 夜色已深,守逸院的灯火尽数暗下,彻底安静下来。 玉兔渐沉,金乌初升。 皇宫内苑之中,忽然传来一声惊叫。 不多时,管理这些宫人的掌事迅速赶到,就瞧见假山丛中一个宫女面朝地上趴在那里,脖子上一道狰狞的伤口,血迹已经变成暗红,染红了肩背,安静铺在她的身下。 赫然是被人直接杀死在了此处。 她当即神色一变。 皇宫乃天子居所,如此重地,竟然有人杀人。如此严重的事态,她不敢迟疑,再次往上报去。 晨起,扶春起来先去看过威远候,等到回院时,丹桂迎了上来,寻了机道,“奴婢问了,昨日晌午的膳食说是换了一家采买,大厨一时间没把握住,至于车内的甜水,则是青栀安排的。” 扶春翻看着书卷的手顿住,看向窗外。 “你觉得呢?”半晌,她道。 侯府的大厨手艺是一等一的,因为换了一家采买就没把握住味道这种事扶春似不信的,还有青栀,她安排的,也不一定是她做的。 这世上要不动声色影响一个人的想法,多得是办法。 “奴婢不知。但在回来的路上,有人悄悄给了奴婢这个。” 扶春喜静,眼下屋内只有她和丹桂,但丹桂还是先看了眼外间,才上前压低声音,便从袖中取出一个纸团递给扶春。 扶春先看了眼丹桂,见着她神情微的凝重,结果纸团后打开,只见上面横平竖直,不见锋芒的写着四个字【小心段家】 她微微蹙眉,翻看过后确定没有别的信息,复又一点一点讲纸团揉进,还递给丹桂。 “处理掉,别被人看到。”扶春说,心中不由的想这个消息,是谁递来的? 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建安院中的那位六叔。 但他又为什么要她小心段家?昨夜的种种再次浮现,扶春心中的猜疑不可遏制的翻滚起来,她从来不吝啬于用最大的恶意来揣测别人,一如现在。 而这一点,也为她避免了很多的麻烦。 段景耀,段家,段承宣,这其中,到底包含了什么秘密。 扶春闭上眼,她讨厌这种被迷雾笼绕的感觉。 丹桂悄然退下,将那纸扔进了茶炉里,很快化为灰烬,又被她打散,和炉灰混为了一体。 “丹桂姐姐,”紫丁脚步轻快的进了茶房,先叫了一声,寒暄几句后,有些迟疑的问,“我刚才看见姐姐在问昨天甜水的事,是不是,有些不妥啊。” “妹妹为何这样说?”丹桂不动声色的问。 紫丁往外看了眼,小声说,“其实府上有规矩的,为了主子进宫方便,所以当天膳食要清淡,而且要少喝水。” “你是说,这次是有人故意的?” “府上的人许久没有女主人管束,而少夫人入府就接过管家之权,她们自然有些不习惯,难免会……”紫丁犹豫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丹桂一副恍然的样子,表示知道了,很快就把这个消息传给了扶春。 扶春又翻过一页书,应了一声,没表示信与不信。 她对侯府诸多人事皆不熟悉,还不是别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事实如何,还得慢慢看来。 博今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