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眉梢微微一动。 楼徵见她执意如此,思索片刻,只笑道:“我们阿羽长大了。” 便让伶舟月坐在最后面的马车里,楼氏的侍卫要推搡他,阿羽神色不悦,侍卫只好止住手。 伶舟月经过阿羽时垂落的视线微移,指尖蜷了蜷。 而后有楼氏侍卫同他一辆车。 那侍卫表面镇定,内心却是骇极。 所幸伶舟月一路上要么垂着头,要么视线落在卷帘外。 他手上还淌着血,却并不理会。 这从魑魅大牢底层出来的囚犯真是个疯子。 侍卫下意识离他远了些。 - 从鬼州到宸州的路途并不近,楼氏的队伍走走歇歇,凭着楼氏令牌,在各个州中行走时都有已经备好的食宿,因此路上并不艰险。 因着阿羽的要求,伶舟月不仅没有被苛待,反而还受到了贵客的待遇。 楼徵虽然并不愿意看到阿羽对一个身份成谜的罪犯如此用心,但只当她年纪小,不懂是非,又心地善良,只叮嘱她几句便也由着她去了。 夜里,楼家队伍在岁州休憩。 正是夏夜微雨时分,雨丝如织,外面灯笼的朦胧光晕微微晃动,阿羽躺在床榻上,又想起一些在清泠山中的画面来,想起第一次见到伶舟月时清泠山下起的雪,本应是不知愁的年纪,心里却生出几分莫名的愁绪,兀自下了床,托着夜明珠不自主地往伶舟月的方向去。 侍卫们大多歇息了。 她轻手轻脚的过去,连葵儿也没惊动。 伶舟月的房间位于客栈一楼,已经熄了灯,阿羽经过时,黑乎乎的。 明日便能到宸州了,伶舟月会被安置在流亡城。 阿羽在他房外望着墨色里隐没大半的月亮,听着若有若无的雨声,站了会。 正欲走时,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动静。 “呜呜。” 那动静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在寂静的夜里尤其可怖。 阿羽心里一惊,她现在没有一点修为,若是遇到什么危险…… 逃! 她怕疼,也怕过不了神剑的考验,当即便要拔足狂奔,不料,背后忽然袭来一阵寒凉的劲风,沉重无形的力量将她的双腿被钉在了原处,竟是逃避不得! 阿羽一个激灵,脑海中一刹那的空白过后,最先朝她奔涌而来的情绪不是畏惧,而是绝望! 若是死在这里,便不算通过神剑的考验了。 她被祥光召唤入梦境,战神神剑择她为主予她考验,可她却并不能通过这考验,她无用、无能,辱没了楼氏的名声…… 阿羽闭起眼,死死咬着唇。 - 千钧一发之时,一块铁片“嗖”地穿过紧闭房间的大门,被灯笼映照泛起刺眼的寒光,旋即疾驰贯穿了猫妖的头颅,血浆登时迸射! “噗呲。” 猫妖睁着紫色的眼被钉在墙壁上,腥臭的血液喷溅,松木地板斑斑驳驳,墙壁上绽放点点红梅。 而后它脑后缓缓流淌出一地血河,宛若泼墨。 - 阿羽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她听见了窸窣的声音。 脚上沉重的力量消失了。 “吱呀。” 身后大门打开,阿羽心头一跳,她深吸一口气,睁眼再回头时,视线却被遮住。 眼角传来冰凉凉的触感。 “别看。” 伶舟月对她呢喃,宛若缱绻的低语。 绝望的情绪一瞬间消失了,阿羽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心安,视界黑暗一片,她眼眶酸涩。 直到他的出现,她才感受到妖魔的可怕,心里一阵后怕。 转而又被自己方才的反应惊讶到,她首先感受到的情绪竟然不是害怕,而是绝望。 虚虚拢在她面上的手似乎并不打算离去。 阿羽嗓音微涩:“你……你放手。” 楼家的人已经察觉到了猫妖的动静。 第一个赶到的是楼徵,他身后是一队侍卫,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地上腥臭的血泊中躺倒着一只猫妖,猫妖的脑袋被贯穿,距离它一丈外的松木门柱上插着一铁片,几滴血从铁片上滴落,在松木上画出一条红线,尤其惹眼。 而半开着的房间门口,方赦免的囚犯用一只手覆盖在楼氏千金的面上,阻隔住她的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