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好不好?” 阿羽撒起娇来,任谁都无可奈何,楼徵沉吟片刻,揉揉她的脑袋:“唉,真是拿你没办法。” 掌监无话可说,只得应下。 阿羽想起什么,又唤道:“掌监,查查最近新来的阿晓,他真的有罪吗?罪行足够让他在魑魅大牢关两年吗?” 掌监依言做了,但这一查就涉及到江家了,支支吾吾了半晌,最后是楼徵让他如实招来,这才洗清了阿晓的冤屈,于是,阿晓不日便会被释放。 阿羽舒出一口气。 按照原有的轨迹,伶舟月或许会在这里遇到方惜正,而后成为方惜正的弟子,虽不知方惜正出于什么心态将他收为弟子,但四年之后,伶舟月便从一介死囚转变成了扶苏剑圣,这期间,阿羽不知道他会经历什么。 这是在梦境,一切的一切都做不得数的。 但哪怕只是梦境,阿羽也想为他减轻一点痛苦。 伶舟月再次被关起来,牢房的玄铁柱残破不堪,地上的血迹淌成一条蜿蜒的小河,霉臭腐烂的稻草、手臂粗细断成一截一截的铁链、不时飞过的虫豸都昭示着这里的森冷与血腥。 他回到这里时,无数罪恶的、狰狞的双眼盯过来,他们妄图逃离这里的希望被他的出现磨灭。 死囚们曾经在伶舟月身上倾注了许多妖力,将他变成一个杀戮的傀儡,都没能让他杀出去。 就在死囚们垂头丧气之时,他们看到了伶舟月身后的那个人。 一众恶徒当即攥住了玄铁柱,瞪圆了眼。 ——掌监怎么会来? 两个狱卒轻手轻脚将伶舟月放好,掌监用金砂在地上画了几道符,立刻有结界春笋般生长而起,将他围得严严实实。 那是世家大族和仙门独有的赦免金印,象征着此罪犯即将被赦免。 牢狱沸腾起来。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被赦免!” “凭什么是他!我们为他灌妖力,他却要被赦免!” “不、绝对不可能!早知如此,我们说什么也不要让他出去!” 掌监自顾自道:“这小子,也不知是走的什么狗屎运,竟然叫楼家小姐看上了。” 说罢嫌恶地走出了底层牢房。 掌监没有注意到,在听到“楼家小姐”几个字时,伶舟月长而细密的眼睫毛颤了颤。 - 翌日,朝阳初升。 “小姐,小姐……”葵儿哽咽,她怎么也想不到阿羽会为阿晓洗刷罪名,阿羽看着泫然泪下的葵儿,心里竟然有几分悲哀。 四年前她懵懂,看不懂阿晓的暴起和葵儿的隐忍,所以错过了昭示冤情的机会。而今的正义,却是要假借这神剑编织的梦境来伸张。 且梦境并不能改变境外的现实。 阿羽笑着安慰道:“别哭了,放心,有我在,江家日后再也不敢动阿晓的。” 葵儿感激点头。 楼家人来到魑魅大牢前,阿羽坐在高高的马车上,面前的卷帘被拉起。她早就褪去了男子的装扮,作少女打扮,冰肌玉肤若芙蓉出水,暖暖的阳光照在面上,本就小巧精致的面容像是粉雕玉琢而出。 “叮叮。” 锁链声响起,玄黑的院墙外出现掌监和狱卒的身影,两位狱卒手中押着伶舟月,他的头发凌乱的铺下来,低着头,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朱雀已经带来了赦免令。楼家夫妇初闻这个消息自是极其意外,但向来宠爱阿羽,又深知一手养到大的女儿的脾性,若是看到什么不公平的事,定是要出手的,且赦免令到今日已是无用之物,阿羽若是用着开心,便也由着她去了。 掌监双手捧过赦免令牌,对狱卒使了个眼色,两位狱卒便押着伶舟月往阿羽的方向去,最后在离她一丈处停下。 “楼小姐,这是您要赦免的罪犯。” 狱卒在伶舟月耳边命令:“抬起头来。” 伶舟月没动,狱卒一脚踢在他膝弯,那里还有尚未愈合的伤口,伶舟月猝不及防,跪在地上,被迫着仰起头。 此年,伶舟月年十七。 面上有昨夜的点点血污未清洗,显得肌肤病态的苍白,眉眼凌厉,少年已经摆脱了几分稚气,不难想象日后的俊美无铸。 只是眸色寒凉、戒备,似在猜疑,又带有几分邪气。 光是与他对视,便足以感受到森然的杀意,像是淬着毒的寒刀,悬在颈侧,叫人胆寒。 风吹过,马车上的琉璃风铃叮叮作响。 时间凝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