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有些不自在,又将视线移开。 左边的老者笑容可掬,颇为和蔼,阿羽回报一个浅浅的微笑,只不过她下意识觉得,这位长老不像是会好好教她的样子。 又望向右边的长老,浓眉大眼,皮肤是古铜色的,面相粗犷且凶,竟然有几分像寻常人家贴在门上镇邪的画像…… 阿羽低下头。 “楼羽?”方惜正唤道。他们都想不到,这个娇贵的小丫头,竟然真的爬过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台阶,还弄得脏兮兮的。 “在。”阿羽抬眸,下意识站得笔直,一旁的弟子手中抱着一个竹筒,带了几分宽慰之意,轻声道,“楼姑娘,你不要怕,中间那个是方长老,左边右边分别是何长老和周长老,你放心,既然是有灵根的弟子,无论抽到哪位长老,都会认真教导你的。” 真的吗? 阿羽眨眨眼,恰恰对上何耐温和的视线,又看了看面前神情认真修士,选择相信他。 “修炼一事讲求缘分,弟子们拜师用的都是竹简抽签法,我会暂时封住你的眼识,你从面前的三个竹简中取出一个来。” 下一刻,阿羽眼前变得漆黑一片,只听簌簌几声,本已经漆黑的视界中出现三道金光,化成竹简的虚影,悬浮在她的面前。 阿羽伸出手,在其中一个竹简犹豫片刻,纤纤玉指点了最右边的,只一瞬,视界的黑暗如潮水褪去,议事殿的景象映入眼帘,面前的竹简齐齐翻转,最右边的竹简上恰恰写了两个字—— 何耐。 而阿羽犹豫过的竹简,上面写着“周崇”。 修士贺道:“恭喜,从今往后,何长老便是你的师父了。” “那……这位师兄,你的师父是……?” “我的师父是你恰好错开的方长老,师父有言,我们身为弟子,应当尊师重道,应当恪守门规刚直不阿,一日进入扶苏山,就当一日敬重长老们,绝不可妄议他人……” 阿羽觉得他好啰嗦,莫非方长老的徒弟都是像他这样动不动就念门规? 还好没有选到方长老。 “哈哈哈——”上面忽然传来一阵笑声,阿羽只觉眼前一花,何耐瞬间来到她面前,老者笑得皱纹都蜷在一团,“是个好徒弟。” 方惜正:“既然如此,时候不早,那我和周长老便回了。” 修士行礼:“师父,长老。”也和他们一道离开。 大殿内只剩下何耐和阿羽。 面对何耐打量的目光,阿羽不自在开口:“师父……” 何耐颔首,转过身自顾自道:“这孩子应当和景疏挺投缘的。” 二长老引着小弟子站上了云,晚风吹过,阿羽的墨发绸缎般飘扬。 下面扶苏山的蔚然风光缓缓掠过,阿羽眸光不自觉往下,落在一座栽了不少帝女桑的小山上,它离其它山脉有些远,像是疏离在外,与一切热闹喧嚣都阻隔开。 “那是方老……方长老的得意弟子伶舟月住的地方。”刚刚和方惜正争论了一番,何耐气还未消,但需得在小弟子面前揣好长老的架子,话语里听不出喜怒。 “想必是个很孤独的人。”阿羽轻道。 瞧瞧,连小徒弟都这么觉得了,何耐在心里闷哼一声,都说方老儿教徒弟的方法有问题,他还偏不听!论修为,伶舟月和沈景疏不相上下,但论做人,那伶舟月怎么比得上自己的宝贝徒儿? 面上却仍旧带笑。 云缓缓下降,落在竹林间灯火通明的屋子前,屋子用紫檀木建造,本应是浑厚古朴的,屋子的主人偏偏在屋檐下挂了一串拳头大的夜明珠,足足有十来个,台阶上还嵌了一层幽蓝冰玉,反射出挂了夜明珠的檐角,遥相辉映,别有生趣。 这些,阿羽只在楼家千辰宫见过。 内里似乎有女子的嬉笑声。 何耐故作听不见,咳嗽了两声。 大门咯吱打开,一个懒懒散散的年轻男子出现在门口,绣了云纹锦丝的领口松散敞着,一身水蓝色的交领长袍衬得他身形颀长无比,腰上一块碧色玉佩熠熠生辉。 沈景疏笑道:“师父,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何耐甚是矜持地拂了拂袖子:“为师今日替你收了个徒弟。” 阿羽:? 纵是沈景疏,闻言嬉笑的神色也愣了瞬,视线落在阿羽身上,巡睃片刻:“她?” “你快过来。”何耐招手,沈景疏走过来,阿羽这才就着朦胧的月光看清他的面容。 沈景疏生着一双桃花眼,丰神俊朗,笑起来倜傥不羁,只是阿羽敏锐地在他眼眸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