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时日无多了,恐怕就是这两天的事情。”
病床边上站着一个年轻医生,是姜永新带着的徒弟。
病床上的两个重伤员,由年轻医生负责照料。
“他们有没有交代遗言?”赵志国问。
两个重伤员已经陷入深度昏迷中,无法再把他们叫醒。
“没有,送来的时候说话就已经困难了,我的师父,也就是姜院长勉强给他们动了手术,才撑到今天。”
年轻医生有些伤心。
他从没有上过战场,但在医院里,他见到了战争的残酷。
“在医院病死的伤员,你们是怎么处理的?”赵志国问。
“尸体留存一夜,第二天晚上进行火化,装进盒子里或者罐子里。”年轻医生说。
昌山医院地方并不是很大,而且他们也没有冷柜保存尸体。
为了防止尸体腐烂,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火化。
然后在骨灰盒上贴上他们的姓名和家庭地址。
如果能够找到他们的家人,就把他送回家乡。
找不到家人的,他们统一进行安葬。
赵志国和姚鹏举来到了存放骨灰的地方。
里边摆放着几个置物架,分上下六层,整整齐齐的放着上百个骨灰盒和骨灰罐。
并不是没一个骨灰盒上都有名字和地址,他们身上的士兵铭牌在战火中被摧毁,身上也没有标记身份的其他东西。
“这儿的管理已经交给了伤员,他们会每天来打扫。”年轻医生说。
一些伤员留在了医院工作。
这间房子是医院里最干净的一间,虽然有些阴暗,但却没有任何发霉的味道。
“这些没有名字的,也都在根据各部队的花名册和我们医院的记录核对他们的身份。”年轻医生说。
“这些都没有找到他们的家人吗?”赵志国问。
“刘海柱,孙庭,钱大进,李大伟……”
年轻医生一口气念了十几个名字,赵志国在一边听得愣神。
“他们十八个人,是已经核实过,家庭住址没有人或者他们的家人已经离开了,我们打算明天中午集体安葬在我们准备的墓地。”
在医院东侧,一公里的地方,战士们将一片荒地开了出来,用来安葬这些牺牲的烈士。
“姚鹏举,我们明天再走!”赵志国眼中多了几滴泪水。
经年旧地悼群英,入眼草花皆恸情。
但见眸中痕易逝,只悲胸内血难平。
致哀非止倾哀泪,负痛更须忍痛行。
长护华夏绝此恨,方为我辈祭灵声。
荒野茫茫,微风易冷。
山岗上,英雄们化身另外一种形态守护着这片国土。
“放!”
枪声响起,呼唤着在天的英灵!
“放!”
枪声再响起,惊醒了沉睡的华夏!
“放!”
枪声终,这是给侵略者灭亡的奏曲!
部队被带回,赵志国捧起一抔黄土洒在烈士们的墓碑前。
“你们在这儿静静地看着,看着华夏强大的一天,到时候我来陪着你们。”赵志国呜咽着。
青草在微风中招摇,他们似乎在代替烈士们向这个世界告别。
马蹄萧萧,赵志国和姚鹏举驱马前往了安阳镇。
铺面而来的熟悉气息,缓解了赵志国心中的伤痛。
“司令,您来了,我这就去报告副司令。”一个排长接过马缰。
“不着急,姚鹏举你先去见高仓吧,我回一趟家。”
赵志国不敢把自己与大禹相比,他做不到三过家门而不入。
“嘿嘿嘿,司令,那我们就不打扰您了。”姚鹏举一副都懂得的表情。
院子里的声声读书声,让人感觉到惬意。
因为和平安定了,才有读书的环境,才有朗朗上口的读书声。
赵志国来到学校的时候,正好赶在上课时间。
干净的石凳像是一位见证历史的老人,在见证着学校里一草一木的变化。
哗啦啦的树叶声似乎在向赵志国打小报告,谁上课认真,谁上课开小差被老师给罚站了。
赵志国坐在石凳上,背靠着大树,闭目养神。
庞家大院的过往种种都在眼前一幕幕浮现。
如今是更有活力的孩子们代替了老态龙钟的庞家,华夏将来也是如此……
这读书声就是华夏未来的一个个希望。
钟声响起,学校的院子就像是突然炸开了锅一样。
原本空荡荡的院子,一下子就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赵志国嘴角微微上扬,这吵闹声抚慰着留在他心中的战争创伤。
“叔叔你找谁?”
一个八岁左右的小姑娘,扎着麻花辫,蹲在了赵志国面前,歪着头看着赵志国。
赵志国睁开眼睛:“你今年刚来读书吗?”
“嗯嗯!去年是弟弟先来的。”小姑娘说。
“我是来找你们孙老师的。”赵志国脸上带着微笑,“你认识孙老师吗?”
“认识!孙老师去年教过我弟弟。”
随着赵志国他们打得胜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