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直到第二日清晨,屋外传来爹娘说话的声音,陈小宝才知晓,昨夜那马蹄声和嘶叫声是切切实实存在的,哪里是梦境。 空地里拴着的马匹不见了,矮墙被人砸了个口子,一看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定是旁边叶家干的好事。昨日和我们吵过后,就扬言要我们没得好果子吃。干得真不是人事儿!”小宝阿娘叉着腰骂着。 两户人家吵架,皆因凌侍郎一事而起。叶家说凌侍郎是个登徒子,将袁娘子骗在身边,又对宋娘子动手动脚。还说凌侍郎就是去岁在占城稻上动手脚之人,还栽赃陷害给柳侍郎,害得人家家破人亡。 虽然之后蒋县令拿出江峰的书信,给凌侍郎洗刷了冤屈,可还是有好多百姓觉得,这不过是借着江峰之手在掩人耳目罢了。说不定,江峰还是被凌侍郎给逼迫的呢,不然他为何莫名其妙离开了肃北? 陈小宝的耶娘听了便不乐意了。凌侍郎为百姓做了这么多实事,却如此被人编排,于是和叶家大吵了一架,生了嫌隙。 小宝阿耶见妻子一幅马上要去讨个公道的表情,好声好气劝道:“好了好了,人家说不定只是逞口舌之快罢了。先去找马吧,这可是袁娘子花了好多银子买来送给小宝的呢!” 陈小宝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震惊看着空荡荡的马厩。他听见耶娘说的话,问道:“叶家?我昨日回家还路过他家门头,他家小郎君还笑嘻嘻和我打招呼哩。问了我好多关于马匹的事儿,这马厩还是他帮我一块儿搭的。” “呸!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肯定是他家干的,你别拦着我,我要找他们家赔钱!” 小宝耶娘拉扯间,一阵熟悉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陈小宝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高兴地跳了起来,“阿娘,它回来了!” 马匹越过矮墙进了院子,在陈小宝身边蹭了蹭前蹄,这才渐渐安静下来。它的嘴里叼着块什么东西,小宝眼尖看见。 “这是什么?”他从马匹的嘴里将那东西抽出,细细瞧起来,竟然是一块绢丝帕子,上面绣着花样。 只是本该白净的帕子上染着已经干涸的血,而帕子的角落绣着个字。 小宝还未看清是什么字,阿耶一把从他手上拿过那块帕子,“小孩子家家,别管。快去找几块砖把墙修好。” 说罢便拉着妻子转身往屋里去,进了屋,他们展开方帕细细看了起来,应该是女子随身携带的丝帕,在帕子的角落上又看见绣着的一个“妍”字,难道是名字里带妍字的小娘子被人害了,随身携带的丝帕正好被那马儿给带回来了? 得快些报官才好。 小宝的阿耶去马厩将那马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再没发现其他的东西了,才带着丝帕去了县衙报官。 可此事却如同一粒小石子丢进大海中,好几日过去了,没有掀起一点浪花。 小宝的阿耶去官府问过一次,那衙役挥挥手将他赶了出去,说是没有接到有哪家女子失踪的报案,这就是马儿不知从哪捡来的一块儿废弃的丝帕,没法立案。 他也没当回事,此事就此揭过。 那日小宝阿耶去县衙报官后,此事呈递至蒋县令手上时,恰巧宋安堂也在。他好奇看了一眼,便看见了丝帕上熟悉的绣花和文字。 蒋涛自然也是见着了丝帕上的字的,他瞥了一眼宋安堂,暗自腹诽,宋尚书府上不就有个名字里带有妍字的小娘子。 随即,他将呈报之人打发走,拿着丝帕朝宋安堂看去,“宋尚书,这……” “嗯,给我吧。报官之人叫什么?还有没有说其他的?比如,发现了尸首?”宋安堂接过丝帕揣入怀中。 江峰失踪那日,蒋涛便去寻了宋安堂,知晓了江峰并非离开了肃北,而是被宋安堂派人处理了。 “倒是未听说,应当只是家中马匹正巧捡到。报官之人叫陈力,他儿子陈小宝和凌侍郎身边的袁娘子似乎关系不错。” 宋安堂眉头一挑,这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凑巧。千错万错,错在宋妍此事办得不干净。 宋安堂离开县衙,便往府中去。 他径直走进宋妍的卧房,见她面色苍白,仍然很是虚弱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宋妍倒是尚未察觉到主子的异样情绪,这么多日,她躺在屋内,宋安堂竟是连这屋子也未踏入半步。 她知晓自己此事大意了,但总归结果是好的,主子定不会不管自己的。果然,主子今日就来看自己了。 “主子,你终于来看妍儿了。妍儿好想你!”宋妍拖着有些虚弱的身子起身下床。 她瘦了一些,外衫显得愈发宽大,衬得整个人弱柳扶风,让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