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琛自然知晓大家的顾虑,他叹了口气,此事急不得,船到桥头自然直。 “明日先将布告张贴出去,该准备的粮食和屋舍都准备好。剩余的事……再议吧。” 众人散去。凌琛回到府中,已是月朗星稀之时。 榻旁的窗棱打开着,袁芝瑶正望着外头的月亮发怔。一时间,并未注意到屋内的响动。 等凌侍郎靠近了,才后知后觉回过神。她抬起头看去,凌琛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大约是流民的事情有些棘手。 “凌侍郎回来了?可用过晚膳了?厨房里还温着羊肉汤,可要盛些?”袁芝瑶问道。 “我不饿。夜里凉,窗开着当心着了风。”凌琛探过身子,将袁芝瑶护在自己怀里,去关上了窗。 袁芝瑶本未觉得冷,倒是凌侍郎从外头带来的凉意此刻将自己包裹,反倒惹得她打了个激灵。 “可是觉得冷?这脚伤还未好,别又受了凉。”凌琛给袁芝瑶倒了杯热茶递过去。 袁芝瑶双手捧着杯盏,朝蒸腾着白雾的水面轻轻地吹了几口气。她隔着朦胧的水汽偷偷看了一眼凌琛,小声道:“不冷。” 袁芝瑶看见凌琛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身侧的手轻轻触碰了一下脾胃的位置,又拿开,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袁芝瑶的错觉。 “侍郎可是因流民一事没了胃口?就算是不饿,也还是吃些东西吧。饿着肚子,若是伤了脾胃就不好了。”袁芝瑶放下杯盏,便想起身去小厨房盛些热腾腾的羊肉汤。 凌琛将她按坐在榻上,笑道:“我自己来吧。你莫不是忘了今日你我的约定?阿瑶可是答应了我脚不沾地的。或者……我抱着你去小厨房也行。”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玩笑。 袁芝瑶恼羞成怒,娇嗔道:“侍郎还当真了,昨日郎中都说了无大碍的。今日休息了一下午,这会儿感觉好多了。” 凌琛便也不再逗她,什么脚不沾地,不过是不想她趟这浑水。如今自己与宋安堂共同负责此次肃北一事,凌琛便更不想袁芝瑶参与了。 幸好施粥是在城郊,这几日阿瑶脚伤也应该不会出府,等她知晓这些消息,流民应该也快离开了。 想到这,凌琛忽然不知道如何对袁芝瑶开口,流民离开的时候,也是自己离开去肃北的时候。 当初是自己执意想带着阿瑶来永乐的,如今她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自己却又要走了。 “阿瑶……有件事我要和你说。”凌琛思忖片刻,还是决定早些告诉袁芝瑶。 袁芝瑶抬起头,“可是去肃北一事?” 凌琛一愣,难不成是青松说的? 但他又想起刚进府门,青松便火急火燎赶来,说自己闯大祸了,关于脱籍一事,和柳娘子说了些不该说的,也不知此时柳娘子和余少卿如何了。 既然柳娘子来过,那想必应该还是柳琴儿告诉阿瑶的。 “可是柳娘子告诉你的?” 袁芝瑶点点头,“话赶话便说到了这儿。侍郎可有什么要与我说的?” 袁芝瑶不奢望能从凌琛的口中听到此行要带上自己的话。经过一个下午的深思熟虑,她早已说服了自己。 一来,自己跟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让凌侍郎分心。这路上若真如琴儿所说那般凶险,不用顾着自己这个拖油瓶,凌侍郎应该是能应付得过来的。二来,命格堂刚开业,总是需要好好经营的。还有琴儿,袁芝瑶有些不舍。 凌琛哪里知晓袁芝瑶的心思,只当她生气了,便握紧她的手,说道:“今日没及时告诉你,是不知如何开口。此行本想带上你,可肃北偏僻,路途凶险,我不希望你跟着我受苦。我最多去个半年,阿瑶等我半年,回来后,我便娶你。” 凌琛发誓,定要借此机会,在肃北弄清楚去岁的一些事情,弄清楚顾尚书究竟是不是死于宋安堂之手。等这些事尘埃落定了,便娶阿瑶。 “你你你……怎么好好说起嫁娶之事。”袁芝瑶羞红了脸,她低下头讷讷道。 “若不是有些事还未做完,我恨不得明日便娶你为妻。肃北之事刻不容缓,你可会怪我?” “自然不怪的。阿瑶说过,凌侍郎是有大志向大抱负之人,不可被阿瑶牵绊住。不过……”袁芝瑶忽地眼珠子一转,笑道:“退而求其次,阿瑶可能帮着施粥?” 凌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阿瑶学会谈条件了。我答应你前来帮忙,但不得露面。今日户部商讨此事,除了朝廷下拨的公粮和人力,还会在民间招募施粥捐粮之人和劳动力。你若是有心,便和刘婶一块儿,在府中煮粥,自然会有人来拿走的。另外,今日你不是说在问刘婶有些什么其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