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琛脚步一顿,脸上的表情温柔缱绻,“可是吵着你了?快睡吧。” 袁芝瑶却不回答,她披上外衫,卷起幔帐下了床,“无事。阿瑶服侍侍郎洗漱更衣吧。” 袁芝瑶并未刻意避着凌琛,可也没有其他亲密的举动,就是如寻常婢子服侍主子一般。仿佛二人昨夜发生的事只是个梦,让凌琛琢磨不透。 他犹豫着开口,“你……今日去看铺子了?可有中意的?” 袁芝瑶淡淡地回道:“嗯。租下了北边一间二层的铺子。和牙郎磨了许久,先付了三个月的租金。” 凌琛眉头一挑,先付了三个月?想必手头的银子是不够的吧。 “怎不与我商议一番?租金多少,明日到账房中支取吧。” “不必了。多谢侍郎的好意,这租金还是能付得起的,等命格堂生意起来了,便能填上后头的租金。时候不早了,阿瑶先行退下了。”袁芝瑶将凌琛的靴袜褪下,起身便要离开。 凌琛却叫住了她,“阿瑶!昨晚的话不是醉话,我是认真的。” 袁芝瑶却没有回头,她笑了笑,“阿瑶怎敢僭越。侍郎早些睡吧,这子时都快到了,再不睡,神仙都救不了。” 说罢,也不给凌琛机会,关上小门,回到了耳房。 坐在床沿,袁芝瑶心如擂鼓,她害怕凌琛会起身冲过来将她拽入怀里,她怕自己意志不坚定便就此沉沦,从此如杜凡的小妾般、如自己阿娘般,得不到多少怜爱,却永远无法脱身。 幸好她担心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只是袁芝瑶心底却生出了些许的失落。 隔着一扇木门,正房中,凌琛怔怔地坐着,他想起了阿瑶在蜀城那晚说的话,才不要嫁到深宅大院,嫁给小门小户便好。 大概还是她阿娘和杜凡小妾李氏,让阿瑶却步了。 凌琛暗下决心,只要给自己一点时间,一定会证明给阿瑶看,深宅大院也可一夫一妻。什么三妻四妾,这辈子都不可能与我凌琛有关。 等那时候,阿瑶便能放下心结,接受我了。 翌日清晨,袁芝瑶早早地便起了身,和修竹给铺子采买去了。 街市上转了一圈,将需要的东西都看中订好,余下的便交给了修竹。正好青松趁着府中无事,也到铺中转了转,袁芝瑶索性便甩手不管了。 有近三四日未见着琴儿,也不知她现下如何了?袁芝瑶问了问青松余少卿的府邸位置,正好离此处不远,便买了盒糕饼,往那儿去了。 给袁芝瑶开门的是余府的一个小厮,他从大门的缝隙处探了个脑袋出来,“何人?” 在见到袁芝瑶后愣了愣,心想原来还有比柳娘子更好看的小娘子啊! “小女子袁芝瑶,是余少卿和柳娘子的朋友,敢问柳娘子可在府上?” “原来是柳娘子的朋友。烦请袁娘子稍等片刻,待我去通报一声。” 半柱香后,那小厮回来,满脸的热情,“袁娘子久等了,快请进。柳娘子在厢房中等着你了。” 余府比凌府稍大些,坐落的位置也较为中心。府中上下一看就是经过奴婢精心打理的,即使在冬日,也百花斗艳。 府中下人不少,见到袁芝瑶后,都先是一愣,再而敛去惊讶的神色,垂下头问安。 终于走到柳琴儿的厢房,她早就按捺不住站在门廊处眺望着。 “阿瑶!你可算想起我了?!”柳琴儿快步上前,挽住袁芝瑶的手臂,带着她往屋里走。 袁芝瑶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几日忙着租铺子,耽搁了。” “哦?这么快命格堂就有着落了?到时候开张了,我叫上原在教坊熟识的几个小娘子,去给你捧场。” “那阿瑶先谢过琴儿了?”二人嬉笑着,落下一路银铃。 “你好些了吗?那日被贼人打到了哪里?”袁芝瑶坐定,这才问起了正事。 “早就好了,睡一夜便好了。可平湘非得请了个郎中来,给我抓了几味药。那药太苦了,我喝也不是,倒了也不是。”柳琴儿的脸上哪有半点的苦恼,分明是小娘子在说起心仪之人时的娇羞。 “哦?平湘?琴儿不再唤他余少卿了?”袁芝瑶揶揄道。 柳琴儿假意恼羞成怒,拿起袁芝瑶新买来的糕饼便朝她丢过去,“可别取笑我了。你和凌侍郎如何?别以为大家看不出来。” 袁芝瑶的笑意便僵在脸上,随之慢慢消散。 她慌乱间拿起柳琴儿丢来的糕饼,轻咬了一口,掩饰着不自在,“他是主,我是仆,还能如何?这几日侍郎忙着进宫面圣,我也忙着命格堂的事儿,极少碰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