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娘子便在此住下吧,是青松考虑不周了。” 袁芝瑶环顾屋内,虽不大,但陈设精致。家具是黄梨木的,雕着繁复的花纹;床上的衾被缎面光滑泛着光泽,绣着蜀绣;桌上放置着一整套的十二花神五彩杯,一旁的茶罐里盛着上好的茶叶。 青松已然退出屋子,独留袁芝瑶一人待在耳房中。那与正房通着的小门大开着,凌琛倚在门旁看着她,西晒的阳光从窗棱照进,洒在地上。 凌琛细细看着眼前这个半边身子都浸润在阳光下的人儿。 她眉目清冷,眼睛里的光如高山雪水融化般纯粹干净,但一笑起来,两个梨涡却蕴着香甜的酒,只一眼,便能醉。 起初觉得她性子过于软糯,像是一朵雨做的云,一靠近便化作一滩水。如今她虽依然绵软,却带了股韧劲,不管谁靠近都能保持本心,却又包容契合。 袁芝瑶见凌琛一直盯着自己,眼中似乎还有点点细碎的光芒,她轻声问道:“侍郎可有什么要吩咐的?” 凌琛回了神,收回赤裸裸的目光,“尚无。可还习惯?若缺了什么尽管与青松说。” 偏房中,青松领着徐二安顿下来后,便闲聊了起来。 “徐二是吧?你这名字,起得也太随便了。既然你喊我一声青松哥,长兄如父,我今儿就大发慈悲给你起个新名儿。”青松假意捋着不存在的胡子。 徐二应了声是,既然凌侍郎将自己带离了蜀城,那便等同于重活了一次,换个名字也好,别再像徐二这个名字一样过得如此潦草了。 只见青松转着眼珠子,忽地看向屋外屹立的修竹和青松,展露笑容,“就叫修竹!凌府院落种着青松和修竹,常绿常青,寓意甚好。” “修竹……”徐二,不,如今要唤他为修竹了,喃喃自语道,眼中是欣喜和坚定。 眼见着就快到晚膳的时候了,青松带着修竹去凌琛那儿知会了改名的事儿,又去往小厨房吩咐厨房婆子做了些主子爱吃的菜。 几人正要离开,袁芝瑶寻了过来,“可有需要阿瑶帮忙的地方?” 青松眼睛一亮,在蜀城便是袁娘子一路照顾着主子的衣食住行,想必手艺了得,不如让袁娘子做上两道,主子也开心。 其实青松存有私心,都说蜀城的菜色与永乐大为不同,他倒想沾光尝上一二。 “那就有劳袁娘子了?” 袁芝瑶甜甜一笑,撸起袖子便要开始。修竹想要拦下,已然来不及。 厨房婆子在凌府干了十几年,将生出了些许高人一等的心思。她以为袁芝瑶如同那些刚被赶走的婢女一般,利用长相和身段刻意接近凌侍郎,好飞上枝头变凤凰,便嗤笑着看不起。 她不客气地嗤了一声,说道:“别仗着自己生得好看,又有点做菜的本事,就以为侍郎能看上你。你就是个小婢女,休想做梦!不像我老婆子,在凌府干了十几年,侍郎已然离不开我了。” “刘婶!说的什么胡话!”青松忙制止道。这短短的一会儿相处下来,青松已然看明白了,到底是谁在做梦还不一定呢。 袁芝瑶愣住了,不知自己几时得罪了这婆子,但也不恼,微微一笑接过婆子手中的菜洗了起来。 倒是修竹皱了皱眉,替袁芝瑶不平道:“袁娘子不是那样的人!再说了,侍郎对袁娘子好是因为她值得。” “修竹,少说两句吧。”袁芝瑶制止了修竹的帮衬,又朝刘婶软软一笑,“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刘婶尽管招呼我。” 于是一顿饭准备的功夫,待青松再次回到小厨房时,便惊讶地发现,袁芝瑶与刘婶已经打成了一片。 “袁娘子说的不错,我近日与家里那位争吵颇多。那照你的说法,我该少发点脾气,维护一下二人之间的关系?”刘婶靠近袁芝瑶问道。 “正是。” 说话间,几道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菜肴便被端上了桌。 “袁娘子做的是哪道?快让青松开开眼。”青松凑过来问道,却在看到了其中一道菜后,瞪大了双眼,“这番茄炒鸡蛋是谁做的?还不快端下去!” 刘婶笑了,她想了想,还是看向袁芝瑶说道:“袁娘子,起初我对你有偏见,说了些混账话。如今看来,你不仅一点做菜的本事都没有,还尽挑些侍郎不吃的东西做,哪有媚主的心思?像这道番茄炒鸡蛋,酸甜口,老奴服侍侍郎十几年,自然是知晓的,侍郎不爱酸甜口,也不爱吃鸡蛋。今日你我有缘,我劝你作为婢子还是得学些本事,再记着主子的喜好,否则主人家如何留你?容颜易衰啊!” 袁芝瑶愣住了,这道菜从未见侍郎厌恶过,原来他一直都在勉强自己? 凌琛此时已上了桌,袁芝瑶快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