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本该月朗星疏的好天气,但不知为何,忽然变了天。 夜风渐起,毫无预兆地,一道闪电劈下,紧接着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雷声轰隆隆响起,让人心里发怵。 月亮被云层遮了个严实,竟是一点光亮也没透下来,县令府的院落中伸手不见五指。 自那日袁娘子来县令府中算了风水,刘祥便决定将库银换个地方存放。本想选个黄道吉日自己就搬了,结果老六突然差人来问,袁芝瑶那日去府上做了什么。 这老六看来是派了人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不然怎么会知晓袁娘子来府中一事?刘祥心中不悦,便故意拖延了几日,方才去西坊寻老六,将此事说了说。 本以为老六要斥责自己不听安排,肆意行动。但难得地,他却没有发难,只是很详尽地问了问那日发生的事,甚至连徐二找不着茅房一事,也问了又问。 末了,六爷问刘祥,“刘县令打算什么时候搬迁?” “明日寅正。” “好。刘县令,看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等你搬迁好,六爷我送你一份大礼。” 刘祥此刻躺在床上,想着老六说的话,听着窗外的雨声,辗转反侧睡不着。 等会儿寅时一到,他便要起身去书房了。为了方便行事,这几日,他找了个借口将府中的女眷和孩子送去了老宅。 这会儿王管事应该已经在书房做准备了吧?刘祥想着,索性坐起了身子。 书房东西多,刘祥计划着先趁午夜无人之际将暗室里的东西搬去,等天亮了,再差小厮将书房里的东西移走。 这雨虽下得人心里烦闷,但倒是正好掩人耳目了。 也不知是哪间厢房的窗子没关好,在风中发出吱呀的声音,与树叶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刘祥在屋中听着越发地烦躁,心想怎么还没有小厮去关上窗户,眼睛便不由自主往外看去。 恰巧一道闪电劈下,照亮了整个院落,也将一个黑色的身影投在了刘祥屋里的窗户纸上。 黑影一闪而过,刘祥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眨眨眼揉了揉。 刚才那影子瘦高,应该不是王管事。但他去往的方向又是书房的方向,难不成遭贼了?哪个大胆的敢闯县令府啊? 刘祥越想越不对劲,他拿起一提灯笼点亮,开了卧房的门便跟出去。 冰凉又细碎的雨丝飘进长廊,打得刘祥浑身湿漉漉的。他借着光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难道刚才真的是眼花了? 刘祥又抬步往书房走去,书房里亮着微弱的光,却空无一人。刘祥皱了皱眉头,心想,这王管事怎么回事,还不尽早做准备,寅正很快就要到的。 他缓步走到书桌旁,转动了桌上的镇纸,书架中间缓缓打开一道暗门。 刘祥闪身进去,关闭了暗门。借着微弱的灯笼光亮,刘祥能看到暗室里面齐整地放着自己的宝贝,略松了一口气。 忽然,刘祥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甜腻又发臭的味道,他寻着味道飘来的方向,朝暗室右侧走去,味道越来越浓烈。 刘祥的脚底好像踩到了什么湿滑的东西,再抬步,脚下一绊,差点摔倒。 刘祥低头,借着光看去,脚边躺着一个肥硕的身躯,是王管事。他瞪大了双眼,头歪倒在一侧,身下一摊湿漉漉的液体。 刘祥急促又惊恐地叫了一声,灯笼“啪”地一声落地,烛火熄灭,暗室中陷入一片黑暗。 他浑身发抖,强压下恐惧摸索到墙边,将油灯点燃。 暗室一瞬间亮堂了起来,刘祥硬着头皮转身朝王管事躺着的方向看去,突然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眼前。 刘祥大叫一声,跌坐在地,黑衣人手里的剑将油灯的光反射,晃得刘祥眯起眼。 “你是谁?王管事是你杀的?”刘祥强装镇定,但颤抖的声音出卖了他。 黑衣人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刘祥,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提起剑一步步朝刘祥走去。 刘翔一个翻身,爬跪在地上想要起身逃跑,但却被黑衣人踹了一脚。他手脚并用快速爬离,边爬边喊:“别杀我,别杀我!我都招。” “这些库银是三年前朝廷下拨的基建银,我该死,不应该贪墨的,害了蜀城这么多百姓,我有罪!” “但我也是被人哄骗,撺掇着干了这些事的啊!是宋安堂,是宋安堂!我这么多年明明兢兢业业,却始终是个小官吏。郁郁不得志时,宋安堂以给我升官为诱饵,让我偷工减料欺上瞒下,贪下库银。那些银子我也就只拿了一半。我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