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芝瑶是在余平湘的护送下回的别院,杜凡的目光就像是甩也甩不掉的浆糊,黏在袁芝瑶的后背,令人不适。 凌琛本想亲自将袁芝瑶送回去的,可陈员外意外地叫住了他。 “凌侍郎,在下陈令希。初来蜀城,对这里的情况还不是很了解,关于凌侍郎说的桥梁和屋舍,可否带陈某去看看?” 陈令希,金科进士一甲探花郎,长得儒雅俊逸,一表人才。刚一入仕,圣上给安排的公职便是工部员外郎,羡煞了不少旁人。 凌琛从今日第一眼见到他,便觉得不喜。空有一副好皮囊,却不是个干漂亮事儿的,没有自己的想法,一味默认杜凡的错误做法,能干什么实事? 况且…… 凌琛想起了今日陈令希和袁芝瑶之间默契的对视和相视一笑。可不能让傻阿瑶被他的外表给骗了。 想到这,凌琛说出来的话都带了三分敌意:“杜员外说了,这事儿简单,只需找几个干体力活的来,给足了工钱便能修缮好。陈员外又何必浪费时间去看呢?不如和杜员外一同休息休息,就当是来游乐了。” 陈令希一怔,正色道:“陈某奉旨赈灾,和凌侍郎一样,都希望蜀城能尽快恢复如初。凌侍郎若是不愿就罢了。我以为凌侍郎与那些人不一样,原来不过是一丘之貉。” 凌琛这才意识到自己也许误会了陈令希,“若是真想为蜀城做些什么,那便随我来。” 二人花了一个下午的时辰,将蜀城各处的桥梁都看了一遍。每座桥梁建造工艺不同,自然修缮的方案也不尽相同,并非如杜凡所说那般简单容易。就说这环城河上的铁索桥,除了要将铁链上的木板重新铺设外,桥梁两侧桥头内的卧龙桩和地龙桩也已松动,此桥危矣,若不加固,后患无穷。 陈令希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对杜凡说的话提出反对意见,一来是因为自己确实没有实地考察这些桥梁的破损情况,二来因为自己刚入仕,尽管与杜凡同为工部员外郎,可毕竟年纪轻轻资历尚浅,在朝中也无人脉,不敢轻举妄动。 凌琛并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他拉着陈令希即刻往县衙刘县令处去。说明了来意后,杜凡尽管觉得面上无光,但多年在此职位上的浸淫也让他知晓,陈令希说的有理。 当夜,县衙便发布了通告,需征壮丁开展桥梁的修筑,尤其是环城铁索桥,所需人力为其他桥梁的两倍之多,给的工钱也高。于是那些身强体壮的青年郎君,自告奋勇前往,包括了徐二和李大。 * 袁芝瑶在府中早已做好了饭菜等着凌琛回府。今日朝廷带来许多干粮和易储存的蔬菜瓜果,她下午趁着无事,又去隔壁刘娘子家学了几道菜肴。当然,这次还学了些别的。 袁芝瑶倒是没想到,她不仅等来了凌琛,还等来了陈员外。也许是因为陈员外与阿娘有着同样的姓氏,袁芝瑶在见到陈令希的第一眼便觉着他可亲,加之他与一同来的杜凡天差地别,袁芝瑶对他格外和善。 凌琛黑着脸看着袁芝瑶对着陈令希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无端嘲讽道:“哼,今日陈员外来,菜色倒是丰盛。” 袁芝瑶并未听出什么不对来,“是啊,陈员外有口福。今日朝廷车马来了,自然也丰富了些。下午我才向刘娘子学的,陈员外快请坐,尝尝阿瑶的手艺。” “陈员外,不如到我房中用膳,凌某还有些桥梁修筑上的问题想要请教一二。” 未曾想,陈令希竟是拒绝了他,“凌侍郎,陈某好久没吃过如此热闹的一顿饭了,今日用膳能否当作普通友人之间的一顿饭,不谈政事。” 凌琛也不好再坚持,找了个借口插坐在袁芝瑶和陈令希之间,便低头吃了起来。 “袁娘子手艺不错,陈某很久没吃过如此美味的家常菜了。蜀城喜辣,陈某今日在那酒楼,一道菜也下不了口,若是没有袁娘子,陈某怕是要饿死在蜀城。” “陈员外过奖了。其实这是阿瑶正儿八经第二次下厨,哪里有陈员外说得如此好。” “袁娘子莫要妄自菲薄,想来袁娘子是个有天赋之人。” 凌琛觉得袁芝瑶笑起来嘴角两侧的小小梨涡很是碍眼,又觉得这陈令希怎的如此聒噪。正想发难,咕咕咕的鸽子声从远方传来,不一会儿,便有只纯白的信鸽落在了凌琛的肩头。 他取下鸽子身上绑着的信笺打开,只见上面写着“速速回信——青松”,便放下木箸,道了声抱歉,与余平湘一同往房中走去,独留下陈令希和袁芝瑶。 余平湘一路跟随,奇怪道:“青松一向对你报喜不报忧,这次如此紧急,也不知是什么事?难不成宋安堂有了什么新的动作?可我们这一时半会儿也回不了永乐啊!” 二人进屋,仔细关了门,方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