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在徐二家听说的。昨日话不太多的那个小郎君也在,他发现刘县令家有好多宝贝。那银锭每个都一模一样,上头还有字呢!” 凌琛和余平湘对视了一眼,朝袁芝瑶说道:“此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切记。” 说罢,凌琛想了想,又提笔重新写了张告示:本次赈灾,百姓自愿参加,工钱一日二十个铜板,至刘县令处登记领取。 “照这个写,贴出去吧。我倒要看看刘祥是什么反应。”刚说完,凌琛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咕咕咕叫了起来,他企图以咳嗽声掩盖。 “哎呀,早膳也没来得及吃,确实是有点饿了。”一旁的余平湘不知好歹地说道。 袁芝瑶意会,“阿瑶这就去做点吃的。” 厨房里有刚从徐二家拿来的土豆和红薯。袁芝瑶思考了一下,拿出两个红薯洗净,盛了一锅水便将红薯丢了进去。可如何生火,她犯难了。 于是一炷香后,正厅的凌琛便闻到了一股呛鼻的烟味儿。 “走水了?!”凌琛冲到后厨,却看见袁芝瑶端着盆水浇在灶上,浓烟不断地冒上来,带着刺鼻的味道,也诡异地带着点红薯的香甜。 袁芝瑶转头,本白净的脸上沾上了黑色的烟灰,狼狈不堪。她见凌琛赶来,想要解释,声音却越来越小,“我想给你们煮红薯的,可还不会生火……” 余平湘是后赶来的,见到这一幕,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昨晚说到希望袁娘子负责阿琛的衣食住行时,袁娘子表情凝重,一脸决绝。 凌琛为自己昨晚一时鬼迷心窍做的决定感到后悔,富贵人家女儿,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会这些呢?什么婢子,要么还是算了吧。 而此刻,灶中的黑烟已渐渐吹散,竟是从中飘出丝丝香甜味。余平湘疑惑地从中扒拉出两个红薯,已经烤熟,流着粘手的蜜糖。原来这两个红薯,被袁芝瑶连同那盆水倒进了灶中,误打误撞烤熟了。 袁芝瑶难得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两个小小的梨涡出现在脸颊,“凌侍郎,阿瑶好像有点天赋呢!” 余平湘抽了抽嘴角,犹豫道:“袁娘子倒也不必如此。若是真的做不了,我们阿琛不强求。” 话音未落,凌琛一把拿起烤红薯塞进余平湘嘴里堵住了他的话,又给自己拿了个,他顾不上烫,咬了一口,“不错,是有些天赋。继续努力。” 余平湘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凌琛,最终还是妥协了,伸出大母指,“有天赋!”说罢,仓皇而逃。 随意地解决了温饱问题后,凌琛将余平湘叫到自己房内,“平湘,刚才阿瑶说的银锭,你觉得是不是三年前的库银?” “有可能。不如去问问?” 于是,凌琛便找到了那个小郎君家,说明来意。起初小郎君还支支吾吾不愿承认,害怕官官相护。直到凌琛告诉他,那银锭极有可能是三年前朝廷下拨的库银,若真如此,当查个水落石出,给蜀城的百姓一个交代。 小郎君这才说道:“那银锭长得一模一样,分毫不差。两端耸起如大鹏展翅,中间凸起饱满,线条圆滑。我……当时起了贪念想偷几个,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手感也很柔润。不过最后还是没那个胆子。银子上刻的字我也不认得,我不识字。” 凌琛用手指沾了点水,在桌面写上“永乐”、“大燕库银”。 “你看看,可是这几个字?” “有点像,但我记不太清了。”小郎君愣是看了好久也回忆不起来那字的具体形状,他懊恼地抓抓头,丧气极了。 “无妨,这足够了。小郎君能否告知是在哪看到的银锭。” “在刘县令的书房,书架中央有一个暗门。我那日在补书房的破窗,暗门就虚掩着。” “多谢小郎君。此事万不可向任何人提起,切记。”说罢,凌琛向小郎君作了个揖便离开了。 县衙中,一个小吏快步跑向刘祥,凑近他耳边说着什么。刚说完,刘祥还在琢磨着,又有小吏拿着张告示来报,“不好了,凌侍郎的人把我们的告示全撕了,换上了他们的。” 刘祥忙接过来一看,“自愿……二十铜板……刘县令处……领取……” 刘祥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抓过耳语的小吏,“你刚才说凌琛去见的那小郎君是谁?” 小吏似被刘祥突然狰狞的样子吓到了,磕磕巴巴道:“就……就是前几日在……在您府上干杂活的。负责书房那块儿。” 刘祥噌地一下站起来,迈腿就要往家走,另一个小吏追在屁股后面喊着:“刘县令!这告示可怎么办啊!凌侍郎他什么意思啊?!” 刘祥停了步子,想了想,还是先会会凌琛这帮不知好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