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大理寺,去了海娇奴那里。她说过想陪我去看看苏茵茵。所以我接上她,往苏茵茵坟上去。我带了些鲜花和水果,海娇奴则备了些酒水点心。当我俩相扶走到近前时,却见到那里已经站了一个人。庞眉皓发,身姿挺拔。 我惊道:“皇上!” 海娇奴吓得掉了手里的篮子,忙跪下道:“皇皇......皇上?” 我倒忘了行礼,快步走过去自然地扶住他手臂,就像扶住自己的父亲。我关切地问道:“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今上笑了笑,却感觉饱含沧桑:“我来替我那造孽的孩子,道个歉......” 我不禁哑然。 今上道:“你去找太子虽是我默许的,但我也怕你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他句句都是“我”,无关君臣,他也只是个无能为力的父亲。“你几次提起‘苏茵茵’,我就叫了昭儿来问。” 我红着眼睛低下头。 今上叹息:“旻儿......少时就能杀伐决断,我曾以为是好事。现在看来,还是昭儿好,随他母亲,心肠柔善。”说起从前,今上眼里也是泪光闪烁。 我不由道:“太子殿下生母早丧。与其说太子是像母亲。臣女倒觉得......”我想了想:“是陛下高山仰止,太子殿下耳濡目染,心向往之。” 今上看了我两眼,点点头不说话。叫海娇奴也起来自便。 我拉起海娇奴,先摆好鲜花水果,祭奠了苏茵茵。海娇奴犹豫道:“陛下......要不要用点点心?” 我不由得好笑,今上也自笑笑说,那我就看看,有没有看得上眼的? 海娇奴诚惶诚恐地取出她店里的酒水果子,道是乡野小店,不成敬意。 今上真的就着酒水,吃了块点心。还意有所指地道:“你就是小季卿看上的那位姑娘吧?季卿原是刻板了些。你放心,朕不白吃你的东西。” 我心里一动,怪道今上用了来历不明的东西,原来是早就知道了海娇奴的事。 我看他就一个人,不由得担心道:“怎么就陛下自己?” 今上道:“他们都在远处。我吩咐过,不叫拦着你们,所以你们没撞见。” 我不放心:“毕竟是宫外。”我看看四周:“今儿是中元,宫里想是也有仪典,陛下还是早点回吧。” 今上拍拍我抓着他手臂的手,点点头。我与海娇奴扶他起身。他一清嗓子,便有侍卫走出来随行。我见有了人,不便再跟着,拉了海娇奴跪了安。 送走了今上,海娇奴拍拍胸口,道:“妈呀妈呀!咱也是面过圣的人啦!” 我噗嗤地笑了出来。心道,只怕还有好事在后头呢。 入秋后,我时不时就咳嗽,却找不到因由。世子走了海娇奴的门路,请了季太医来。季太医把过了脉倒奇道:“你身子好得倒快!” 我和世子相顾愕然。季太医问我最近,是不是心情很好。我笑说:“爹娘宠爱,兄弟姐妹照看,还有海娇奴不时相伴。可谓是人生圆满,欢欣是自然。” 世子低声道:“那我呢?”我们都像没听到。 季太医道:“从前你内忧外患,心思辗转,内耗显然。必是激动起来易晕,冷静下来渴睡,却又魂梦难安。” 我奇道:“果然不错!季太医名不虚传。” 世子插嘴:“那咳嗽又是怎么回事?” 季太医瞥他一眼,似是很不赞同他的打断:“她先天便有些内弱,饮食又不够营养,所以我下的药重。”顿一顿又续道:“然而此证与情志甚是相关。她心结既解,寝食便能荣养,所以我的药就不合用了。” 世子茫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季太医道:“恭喜二小姐,照此情形,再有个两三年,你就能大安了。” 世子喜形于色,谢不绝口。季太医又重新写了方子给我,叮嘱我还是要按时服用。 倏忽便到了姐姐大婚,海娇奴却没能来。也不知是哪个说给了季太医听,道是海娇奴是要看公子哥们,愣是拘住了她。 我们等得原是闹洞房的那一刻,一行人欢欢喜喜地挤在屋门口,死活不走。新太子殿下头一回发动了“太子”技能,叫来一堆侍女,把我们推阻在外面。自己得意洋洋地冲我们拱拱手,进去了。 我叹道无趣:“太子殿下路子真野......” 世子笑道:“你当真毫不留情?难道不知下一对成亲的就是你我了?” 三弟喜到:“对啊!二姐姐的洞房,总该让我们好好闹一闹吧?” 世子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