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岁(七)(1 / 3)

他们并没有直接去找堀田沙奈,而是先去了野沢壮太的家。

门钥匙在野沢拙枝的手里,她打开门,迎面扑来一股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腥味,冲得诸伏景光抿了抿唇,头疼了一瞬。

北川星察觉到了,与他十指相扣,指缝之间来自他人的触感与温度在一定程度上能够缓解一些恐惧,带来安全感。诸伏景光凭着这份安全感稳定了心脏,再抬眼望向整间屋子时,钴蓝色沉静温和,包容万物,却不被世俗污染。

“这里是当时我弟弟的尸体摆放的地方。”野沢拙枝眼眶里积蓄着眼泪,站在客厅矮桌边远一点的地方,指着地面上的一片红色,说,“我没把这里清洗掉。准确来说,案发现场我尽最大程度保留了,但是警方还是带走了很多东西,如果你们实在找不到证据,我们可以到警察本部去找他们要。”

工藤优作咳嗽了一声:“不用了。”

毕竟也不是那么好要的。

他站在那滩血迹痕迹之前,摸着下巴看着这里的光景,脑海里将之前看过的现场照片与之重合,构建起他人不可知的三维模型。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毕竟是从他那里学的思考方式,在这种情况下做出了和他一样的行为。他们的目光扫过整座屋子,收集着屋主人的情报,将这些东西一一和曾经看到过的现场照进行比对、建立模型。

这个客厅的空间其实并不小,摆放了一张矮桌,还有三张长度不一的纯白色沙发,沙发垫和靠背略微有些发黄。在沙发和矮桌的对面是电视,电视机柜上放着一个空花瓶,里头没有水,不知道是不是被处理掉了。

在客厅区域的左侧是半开放餐厅,餐桌上空空如也,紧挨着厨房,虽然没有落灰,但厨具并不完备,只有基础的锅碗瓢盆,还有用了一半的调味品。

在客厅的另一侧是一条向内延伸的走廊,两边有着门,一边一间,错开设立,左边的那间门在更靠近里面的部位。推开两扇门,能看到中心对称的两间房间,只不过摆设不同,一间简单,一间充盈。

北川星站在左边的那间房里,她看到梳妆台上摆放着各种化妆品,拉开抽屉,反着光的宝石或黄金首饰闪了她的眼,宽大的衣柜里奇怪的衣服和名牌衣服挤挤挨挨,鞋子一层一层地累加。这里好像不是一个衣柜,而是一个试衣间。

难怪堀田沙奈会恨野沢拙枝。

她站在衣柜前看了一会儿,突然伸手进去挑了两件衣服扔在床上。她把这两件衣服叠在一起看了看,然后又重新放了回去。

野沢壮太家里并没有多余的线索,东西清理得太干净了。工藤优作站在厨房里看着那些调味品,问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警方对凶器的猜测是什么?”

他并不是不知道,但降谷零回答:“刀。大概是水果刀之类的。”

工藤优作说:“她怎么带进来的?”

降谷零:“也许是藏在衣服里。也许是藏在带进来的东西里。”

“那么她带过来了什么?”

“一个手提包。”诸伏景光说,“那个晚上很特殊,所以必定会是一个符合她习惯的包。常用,或者有特殊意义。”

工藤优作转过身来,眼里含了点温和明朗的笑意:“我们需要重现案发。”

藤峰有希子说:“我来扮演堀田沙奈。”

在他们身后的客厅里,北川星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一滩血迹,起身走进了浴室。她踮着脚打开浴室的开关,找到下水道口,在开始蒸腾的热气里看了一会儿下水道口,然后又走回了客厅。

这个时候藤峰有希子已经挎着一个野沢拙枝贡献的包进入了客厅,工藤优作坐在矮桌边上喝着酒——这是记录里没有提到的,他只是猜测。

北川星和其他人站在角落里看着,逻辑推理和情感代入在这间客厅里上演,凶杀前的风平浪静甚至甜言蜜语都十分正常,他们相对而坐,聊天嬉笑,直到野沢壮太洗完澡出来,堀田沙奈说,到了该上药的时候了。

他看着年轻的女人打开药盒,然后她说,闭上眼。

堀田沙奈用最顺手的姿势拿出刀,平静而利落地将它捅进了爱人的胸膛。野沢壮太被痛感惊醒,猛地推开她,刀被抽出时血液飞溅,肯定落在了四周和他们身上。

野沢壮太愤怒,可他的血液流失。堀田沙奈踮着脚站在边上看着他,血液从刀上滴落,滴在地面上。

她等待着野沢壮太的死亡,然后在他身边跪下,做她最后的惩罚,那是她的愤怒与报复,但却无比冷静地进行。

做完这一切,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条手链,切断了,珠子便散落下来。

随后她走进清理自己,再走出来,打扫了整间屋子,把这里的东西都放回原位,只留下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