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四)(1 / 2)

北川星做了一场好长好长的梦。

可能没有多长,只是梦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那些回忆在梦境里重复,跳着时间播放,没头没脑的,让她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感觉头脑昏昏沉沉的,鼻子有些不通气,唇干口燥,浑身上下都不是很舒服。

她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感觉好像有点烫,干脆自己下床去找药吃。

窗外猛然炸响一道雷,雷光照得满室明亮。

北川星站在窗边看着这场没有尽头的大雨,面无表情地想,那些人怎么样了呢?

她背叛了的,背叛了她的。她保护的,保护她的。那些人有多少还活着。

【永远不要回头。】

她闭了一下眼睛,却还是忍不住自嘲地笑道:“我好像没法不回头。”

她恨死那个组织了。

如果有可能,她不仅会回头,还会亲手摧毁它。

她注视窗外注视了一会儿,转身打开房门,前往一楼找医药箱。

……

北川星这一发烧,雨下了多久,她就烧了多久,高烧反复,折腾得全家人不安宁。

她不仅发烧,还做噩梦。齐木柊奈给她把烧降下去,没过几个小时又会重新烧起来。

齐木柊奈这才意识到,她的发烧似乎不是单单地因为淋了雨,还因为体内潜伏的毒性又开始活跃。

他们实在是束手无策,就带着她去了医院。结果和齐木柊奈预料的差不多,医生只说是普通的发烧,给她打了一针肌肉注射,然后就让他们回去休息。

这一针下去半点用也没有,温度反倒往上窜了一度,烧得北川星神志不清,差点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干脆抱着诸伏景光喊姐姐,头重脚轻得走路都会摔跤。

齐木柊奈让她多睡一会儿,她藏在被子里面眼神迷蒙地说不想睡觉,一闭上眼睛她就回到了实验室。

她扯开被子,撩起袖子露出细胳膊给齐木柊奈看,指着一处说疼,说看到了血从自己身体里流出去,装进了一个袋子里,输液管里满满当当都是她的血,看不出会流动,袋子却逐渐撑了起来。

齐木柊奈青着脸把她塞回被窝里,让降谷零和诸伏景光过来守着,扭头出了她的房间。

她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才被齐木久留美的一声“柊奈”唤回神智,扯了扯嘴角,随后走下楼踟蹰地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北川星身边需要人,夜晚也不例外,几个人轮流守在她床边,打了个地铺睡着。她半夜睡得沉,只是深陷梦魇,一打雷、雨声大点就容易被吓醒,醒了之后就看时间,然后站在窗边看雨,像个幽灵。

降谷零头一次碰着这事儿,差点没被她吓出毛病来,揉着脑袋问她在看什么,阴郁的弱光里她偏头笑了笑,轻声说:“好像我逃出来的那天。”

她眼神蒙蒙的,有些神志不清了,被降谷零带着回到床上。他掖好被角,就听到她语气飘忽地说:“哥哥……”

降谷零歪了歪头,应了一句:“睡吧。”

北川星挣扎着从被子里伸出手要去触碰他的头发,那点金发被闪电一照,像银色的月光。

“哥哥?”她又喊了一句。

降谷零抓住她的手塞进被子里,好脾气地继续应声:“是我,快睡。”

北川星闭上眼睛,好一会儿蹦出来一句话:“对不起。”

降谷零有点疑惑,但他没多问。等她睡着了才打着哈欠回到自己的被窝里头,蹭了两下还有余温的被子,眼睛一闭,迅速地睡着。

隔天晚上诸伏景光守夜,半夜他也做了噩梦,吓得坐起来扶着脑袋喘气,想要回忆起梦境里的细节,却只记得那种窒息一般的恐惧,还有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还没缓过来,突然听见边上有个人在问:“你做噩梦了吗?”

他立即一个激灵,扭头看见北川星蹲在他旁边,抱着膝盖乖巧地说:“好巧哦,我也做噩梦了。”

诸伏景光:“……”

他那点恐惧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

“你……”他叹了声气,“你怎么下来了?不冷吗?快回床上去。”

北川星认真地说:“我感觉我的脑子里有人在烧火炉。”

诸伏景光担忧地摸了摸她的额头,心道该不会是烧傻了吧。

北川星抱着他的手在脸上蹭了蹭,接着说:“我的脑细胞好像要死完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棉花搭建成的神经网络,有人在上面放了一把火。现在火烧到我头发根和毛细血管末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