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羞辱意味未免太浓,其间充斥着的强烈鄙夷几乎要溢出来,满满的都是优越感。
就算是一向好说话的霍筱宁都有些听不下去,抿着唇瓣轻声阻止道:“大妈,您不能这么说。不管是种花还是种菜,这个花园是家里的,难道不是家里人开心就好吗?”
她的眼神认真,试图能够通过眸光说服这位她只在小时候见过、几乎没什么印象,只知道她一贯高高在上的女士。
“这个地方被铲掉种上菜,也不是外婆他们随便决定的,这是我们大家一起做出的决定。”
她轻声道:“我们都很喜欢这个小菜园,家里每一个人都同意了。去栽种的时候我们也都帮了忙,我们觉得很开心。”
然而她的态度却并没有换来林秋君的理解。
相反,林秋君脸上的傲然更浓了。
她用毫不掩饰的审视目光盯着霍
筱宁,看了好几眼才冷笑道:“我还当是谁呢,竟然敢跟我说这种话。这不是老五那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吗?”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整天就知道缩在墙角,跟你那个狐媚子妈一样喜欢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人。”
她嗤笑着,用最恶毒的话来羞辱她,道:“后来不是听说你被拐卖了吗?怎么?找回来了倒是变大胆了?好的不学坏的学,倒是跟着学来忤逆我。”
“还有没小时候像条狗一样听话的时候顺眼。起码知情识趣,不会说出这么惹人笑话的话。”
霍筱宁的脸色发白。
她现在已经勇敢了很多,家庭越来越和谐的气氛让她也比从前更加开朗。
跟在于晚大师的身边学习,她整个人也逐渐自信。
可是就算这样,年少时候的经历依然是她的伤疤,想起过往噩梦般的经历,依然会让她有
些害怕和恐惧。
林秋君完全是在直接往别人的心口上捅刀子。
阮寒星的眼底不由闪过了湛湛的冷意。
“大妈,我这不是忤逆您,我是在跟您讲道理。”
好在,霍筱宁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怯懦胆小的女孩。
她依旧腼腆羞涩,却也已经有了勇气,可以面对生活中的责难和鄙夷。
她努力挺直了腰板,小鹿般的眼睛清澈平和,轻声而坚定地道:“就连大哥这个霍家的主人,都不觉得种菜是丢人的事情。大妈您又何必要管这么多呢?”
总是柔软害羞的女孩终于也有了棱角,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林秋君,道:“大妈,对于霍家来说,您现在已经是个外人了。”
就算她是霍父的遗孀又怎么样?
霍沉这个亲生儿子,尚且对这对父母没有多少感情,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被霍父随意丢回霍家就不管的孩
子们?
不管是霍家哪个小辈,对林秋君都很陌生。
他们维持着尊敬,是因为她是大哥的亲生母亲,而不是因为她本身。
如果林秋君始终认不清的话,早晚有一天她是会被整个霍家厌弃的。
现在林秋君到底有没有看清楚显示不清楚,总之她的脸色很不好看,手指都气得正在颤抖。
“好,你们真是好样的!”
她抖着手,傲慢地抬起下巴,环视一圈。
冷声道:“霍家花费了大量的心里培养你们长大,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们自甘堕落,跟这些乡下来的泥腿子搅合在一起?”
“我们霍家是什么样的人家,你们这么不顾身份,霍家的祖先都要被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她轻蔑地道:“尤其是你们这些私生子女。你们的妈妈寡廉鲜耻,不要脸面地贴上来,宁愿不要名分也要挤勾上霍家……结
果你们就这么自甘堕落?”
她冷笑道:“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骨子里就刻着贫贱的血脉。”
说着,她用英文骂了一个极具侮辱性的词汇。
霍筱宁和霍成凛的脸色都微微变了。
不管怎么说,私生子女的身份始终是他们无法否认的。
林秋君千般不好万般不行,她始终是霍父当年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们这些私生子女天然就会矮她一头。
更何况涉及到父母,他们这些做小辈又有什么可以置喙的余地?
阮寒星听不下去,忍不住上前一步将两人护在身后。
相处了这么久,霍家的几个弟弟妹妹早就已经被她视为亲人,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指着鼻子侮辱?
霍沉的脸色也有些冷凝,跟着她上前一步,站在了林秋君的对立面。
林秋君见状,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得意洋洋地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