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第一件事照例是派发礼物。
从国外回来,霍元洲自己的东西一件没带,一大行李箱全都是各式各样的礼物。
收礼物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尤其对于鲜少有这种经历的霍家小辈来说,更是让人兴奋期盼不已。
几个小的在那里热热闹闹地拆礼物,就连外婆也被缠着过去挑选东西。
霍沉看着他们笑闹,抬手握住阮寒星的手。
阮寒星看过去,眼底藏着星光。
“我想谢谢夫人。”他执起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郑重地落下一吻,忽而严肃道:“我之前说得不对。”
阮寒星疑惑:“嗯?”
“我不该向夫人讨要奖励,是我该好好感谢夫人。”
他的黑眸里涌动着温暖的潮流,像是夏日寂静的海滩上,翻涌的波涛。
如果不是她的到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家是这样的感觉。
这些无所事事的弟弟妹妹,也不会变成崭新的模样。
他轻声道:“夫人一定是天上来的仙女,会魔法吧?”
不然怎么能在段段时间,让他的世界焕然一新。
这个人,怎么突然嘴甜起来?
阮寒星先是一怔,继而笑道:“我可不是仙女。”
怎么会有她这种
睚眦必报又小肚鸡肠的仙女呢?
“如果我会魔法,那我一定是女巫。”
该被人人忌惮害怕躲避,该被绑在绞刑架上为赎罪而被烧死。
她的脸上明明在笑,霍沉却觉得,她的眼中闪过极深的悲哀。
他忍不住心疼地握紧她的手,沉声道:“如果夫人是女巫,那我就踏碎规则,让这个世界成为女巫的国度。”
阮寒星诧异地看他一眼:“霍先生今天也像个小孩子。”
她觉得这话有些中二。
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回想起今天这一幕,阮寒星才恍然察觉,这不是一个大男孩的中二,二十一个男人用一生光阴去践行的诺言。
客厅热热闹闹地播放着春晚,霍家人难得又齐聚一堂吃着团圆饭。
伴随着窗户外热闹的鞭炮声和照亮黑夜的烟花,电视里传来众人兴致高昂的新年倒数声。
“三!”
“二!”
“一!”
“新年快乐!”
在喧嚣声中,霍家人共同举杯,碰撞在一起。
新的一年,开始了。
饭后,阮寒星掏出几个红包,分别送到几个小辈的手上:“新年快乐,要放到枕头底下压着睡觉。”
压岁钱压岁钱,要的就是下一岁
平平安安。
第一次收到这样极具仪式感的红包,几个小辈都珍惜地捂在口袋里。
霍浅浅抓着红包蹦蹦跳跳:“那我今天一定要早点睡!”
她也是有人发红包的人了!
阮寒星不去管他们的闹腾,将最厚实的一个塞到外婆的手里,声音温柔:“外婆,新年快乐。”
往年都是外婆给她压岁钱,前世她在这一年已经加入钟家,除夕夜忙于应酬,只简简单单给外婆打了个电话,说了句“新年好”。
她总觉得自己忙,总以为下一年她就会腾出时间,陪外婆一起过年。
一年拖一年。
她还没有闲下来,先得到的却是外婆去世的消息。
人生能够重来,能够亲自再跟外婆说一声“新年快乐”,能亲手给外婆发一次压岁红包,对她来说,就是重生最大的意义。
阮寒星的眼眶通红,眼底闪着泪意。
“囡囡长大了。”
外婆的眼眶也红了,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欣慰而又温柔:“囡囡也新年快乐,新的一年,囡囡要一直快快乐乐。”
老人永远都将她放在第一位,心心念念全都是她。
阮寒星忍不住落下泪来,用力地点头:
“我听外婆的。”
“傻囡囡。”外婆眼眶更红,脸上却笑起来,给她擦泪:“都已经嫁人了,还整天哭鼻子。”
“就算嫁人了,夫人也可以永远做个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孩子。”
霍沉在她身侧蹲下身,从西装口袋掏出一个厚得几乎涨破的红包:“我给夫人的压岁钱。”
看着那红包承受着自己体型不该承受的重量,本来还在落泪的阮寒星忍不住破涕为笑。
她笑着接过红包:“哪有人把红包塞这么满的?”
霍沉掀唇浅笑,没有说话。
如果压岁钱代表了对对方的祝愿,那他恨不能这红包再大一些,让他的祝愿更重,让她岁岁都平安喜乐。
他眼底的情愫几乎藏不住,外婆看得笑意更浓,将两人的手叠在一起,嘱咐道:“囡囡,阿沉,要在一起好好过日子。”
“外婆放心。”霍沉坚定道:“我们一定会的。”
“好,好!”
外婆终究年纪大了,熬过了十二点就开始犯困,早早地上楼歇息。
霍家兄妹在楼下守岁,霍浅浅兴冲冲地掏出好几副扑克牌,要拉着大家一起玩。
霍元洲和霍景轩满脸嫌弃,身体却很诚实地坐在桌
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