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佣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阮寒星推着霍沉从电梯下楼。
坐在餐桌旁百无聊赖的霍景轩猛地蹦起来,结结巴巴地喊:“大、大哥。”
霍沉淡淡的瞥他一眼,没应。
佣人殷切地拉开桌椅。
她才进入这个家短短一下午的光景,佣人服侍她的时候就已经分外殷切体贴。
阮寒星并不急着落座:“五小姐呢?”
“五小姐都是自己在房里用餐。”陈姐应声,机灵道:“五小姐的房间在四楼。”
“等六少放学回来再上菜。”阮寒星淡淡的应声,道:“我去喊五小姐。”
上到四楼,隐隐有清脆的钢琴声响起,流畅动听却透着几分压抑。
阮寒星听了片刻,抬手敲门,那琴声顿时乱成了一片,钢琴发出沉重刺耳的嗡鸣。
归于寂静。
没有人来开门,她耐心地又敲了两下:“筱宁,开门。”
好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一条细小的缝隙。
推门进去,一个瘦小单薄的身影正远远地抱腿团在床上,长发垂下来遮住脸,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
阮寒星面色如常,打量了一眼仓促被阖上的钢琴,温声道:“认识一下,我是你大哥的新婚妻子,我叫阮寒
星。”
没有动静,也没有任何反应。
“我刚才听到你在弹琴。”阮寒星笑道:“是圣桑的《天鹅》,对吗?”
提到钢琴,一直像是木偶娃娃的女孩小心翼翼地从发丝间露出瞪圆的眼睛,犹如胆怯的小鹿,满是警觉。
是要嘲笑她了吗?
像那些人一样,嘲笑她连在人前演奏的勇气都没有,根本没有资格弹琴。
她带着警惕,却没有哭。
嘲笑、贬低、叱骂,她早就习惯了。
身材窈窕的漂亮女孩信手掀开琴盖,削葱般的指尖轻灵跳动。熟悉的琴音响起。
是《天鹅》。
一模一样的曲目在她的指尖褪去了孤独赴死的悲凉,犹如寂静海面上破海而出的圆月,一瞬间挣脱束缚,高悬夜空。
霍筱宁听呆了,小声地喃喃:“真好听。”
“你弹得也很好听,我很喜欢。”阮寒星弯起眼睛,不吝啬地释放自己的善意:“有机会可以再弹给我听吗?”
才刚探出头的小鹿又缩了回去,长发遮掩的耳根却赤红了一片。
“我也只会一点点钢琴。”阮寒星走到床边,笑着看她:“但是我知道你非常有天赋。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随时愿意做你的听众
。”
前世她为了混入上流社会的贵妇圈,选择弹钢琴作为自己的一项特长。
为了能够拿出手,勤学苦练,一直到死之前都没有中断过,几次弹得手臂酸软手指红肿。
然而钟夫人说,她弹琴的目的太过功利,琴声里全是世俗,根本不配弹琴。于是她也很少在人前弹琴。
从来没感受过这样的善意,霍筱宁呆呆的看她,只在她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
她的心里突然生出了几分期待,良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太好了。”阮寒星惊喜地笑起来:“以后我有耳福了。在那之前,能下楼跟我们一起共进晚餐吗?”
顿了顿,又道:“家里人都在等你。”
家里人?
这个陌生的称呼方式,让霍筱宁心口窜出陌生的温度。
眼眶下意识地一酸,眼泪掉了出来。
她漂亮又温柔的新大嫂愕然,手忙脚乱:“怎么,怎么还哭了?”
眼泪掉得更急,她却用力地点点头,将自己干瘦的手掌放在她温热的掌心里。
等阮寒星带着霍筱宁下楼的时候,霍沉、霍景轩两兄弟,连同才放学回家的霍成凛,都控制不住地露出震惊的表情。
已逝的霍父是个
风流种,几个孩子全都是从不同女人的肚子里爬出来。
霍筱宁的母亲生了她就疯了,导致她很小就被拐卖,前些年刚找回来。
大约是心理创伤,她总是独自呆在房间里弹琴,很少说话,更很少出现在人前。
霍景轩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看向妹妹的眼神里带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怜悯。
不会吧,妹妹这么瘦弱,挨打一定也很疼吧?
阮寒星不知道几人的心思,带霍筱宁入座,抬头看向还站在门口的霍成凛,态度自然地招呼:“回家了?快洗手过来吃饭。”
霍成凛是个俊秀斯文的小少年,规矩地穿着西装校服,背着双肩书包。
耳垂上似乎打了耳洞,大约因为正在上学,只别了根茶叶杆还是别的什么。
听到这话,他的眼神微暗,看了看明明很别扭却仍旧乖乖坐在餐桌旁的哥哥姐姐,露出乖巧的笑:“您就是大嫂吧?大嫂好。”
总算有一个懂礼貌的。
阮寒星满意地点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霍景轩。
霍三皮一紧,下意识地挺直身板,对着这个平常没什么交流的弟弟一点头:“快洗手吃饭,就等你了。”
霍成凛眼底的讶异更浓,面
上却笑着乖巧点头:“好的,三哥。”
霍家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