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从她眼神中撤出来,也倒了一杯茶递给虔镜,状似无意道:“临江府,那可是个好地方。” “好地方?”虔镜接茶,忽地一笑,“大人是觉得何处好呢?” “舟车孔道,四达之地,怕是比之上京也不逊色的。” 王之的手指宽厚,因着常年握刀执剑,掌心更是有一层厚茧,放下白瓷茶壶时,厚茧与薄瓷摩擦,有一瞬细不可查的阻碍。 放了茶壶,王之抬眼看向虔镜,一脸平静无虞,继续道:“这般肥硕之地,向来是官员的金银墓。但我从前听过一人,却是能从这样的地方清白出来的。” 虔镜闻言,面上顿时绷紧。 王之声音停下来,抿一口茶,并不着急说下去。齐芙知道他的想法,也悄悄观察着虔镜的反应,同王之一起静默下来,只等虔镜沉不住气。 果然,在发白的茶烟渐渐退下后,虔镜终于按捺不住,指尖在盏口滚了几圈,还是开口问道:“临江出贪腐,天下皆知。不知大人所说的清白之人,是哪一位呢?” 王之搁下茶杯,抬眼看向虔镜,“已是很多年前的旧事了。说是当年先帝尚在时,一任临江知府曾被带进督察院受审。可都察院查了好几月,都没揪出他半点贪腐罪证。后来还是朝中有人借机上奏弹劾其为地方酷吏,先帝才下旨将其关入奉狱受审。却不想,这一审便是数年。如今司狱都换了几轮,这人却还是没出来。” 王之的语气平静,可虔镜越听,面色却更是难看。等到王之说完话,齐芙清楚看见,他眼底蓄上水雾,像是强忍泪意。 前世所闻今生所见,融成一抹酸涩,缠在心头。齐芙不忍,别开了视线。 王之也已看出他眼中情绪,补上一句,“巧的是,被关在奉狱中那位,也姓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