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小瞧了你爹我。”黎大乐呵呵瞥了眼顾兆,语亲昵,说完回忆说:“以前刚分家时,我带着周周,这边天盖了茅草屋,时搭手帮忙的村里几个我记到现在。”
“难得时候,青黄不接的,地里庄稼没出来,没米下锅,我腆着张脸问朱老四借了半贯钱,后来我还了,可这人情没忘”
“肥田的法子,你收多了,村里人背后不不念你的,反倒处处挑刺,还要骂你,草木灰不要钱、水不要钱、粪也不要钱,怎么着就要给你钱?嘴皮子碰碰就收钱,要是地里庄稼收成没翻个个儿,是不是也要懒你上?谁让你拿那么多银钱?”
“收少了,那不划算。”黎大人抱着沉甸甸的桌子,轻巧的进屋放,说:“大家伙靠地吃饭嚼,这么大的情,十几钱就没了?”
“全村百户人家,不说家家户户惦记你的,那不可能,有个半能记着——”黎大瞅了眼顾兆搬凳子的手腕,细的,要是以后他老了干不动了,码村里人念着肥田的法子,有良的,总会收成时帮他家搭把手。
不然全靠周周咋成?
“爹?”顾兆听半不见爹说了。
黎大:“没啥,反正不收钱挺的。”
顾兆便没追问,爹说的也是他想的。不收钱挺,收了,收多收少都是事情。
洗漱过,家口早早歇了。
这个村里却没那么早睡,就是上了炕的,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尤其是从黎家回来那波,王婶里,没去,听男人回来絮絮叨叨都说黎大、黎周周、顾兆,听得她里烦。
她怎么不信不收钱?
黎大家真那么,那么的法子真半钱都不收?
之后几天村里男人忙着上税,送粮食去镇上。黎家黎大去。今年黎大上的粮食税有百八十斤,往年就半,还要少些,黎大背着去镇上谁都不麻烦,今年多了,沉甸甸也不嫌累。
黎周周不放跟爹说分两麻袋,他背半爹背半走去镇上。结果村长家小儿子跑腿来,敲了门,脆生生说:“黎大伯,我爷爷说了,您家今年上的多,个儿搭我家牛车过去,周周阿叔就不用去了。”
可见村长对黎家这情况也是『摸』的清楚,黎周周孝顺,百八十斤的粮食指定不能黎大人背,那顾兆是手不能提的读书郎也不合适,唯独就黎周周上了。
忙差家里玩的八岁孙子跑趟黎家,提前说声,村长给仔细交代了。
“成,晓得了,回去说多谢谢你爷爷。”黎大也没客,村长主动交了,他还拿乔推辞,那不是不给村长脸面吗。
还从家里抓了把花生给孩子。
村长家孙子也不客,高高兴兴说了谢谢黎大伯,便跑回家了。
第二天天麻亮,村里家家户户男人背着粮食出来,到村口集合,有的家里人多地多上的也多,像是杏哥儿家,王石和他哥哥连着爹,个男人扛着麻袋出来。
往年都这样,上的多了,那指定家里人多,不然地可干不过来,没牛那就人分着些粮,背去镇上。家里体力不成的,像是王阿叔家,以前指望不上王二狗和王二狗他爹,个鬼混不在家,个说胳膊抬不没力,那就能王阿叔推着独轮木车过去。
路途远,总不能背着过去。
不过去镇上路坑坑洼洼的不平,独轮车走着还卡住了,拖拖拉拉也费力,有些男人觉得还不背着走路轻快。
村长家、黎二家的两牛停在村口,牛车上都放着自家要交的粮食。
以前在村里,黎二遇见黎大就像没瞧见,跟其他人闲聊也是黎大怎么样、老大怎么样,很少听叫声大哥的。
今个儿黎二见黎大背着粮食出来,赶紧上去迎,说:“大哥,你今年上的多,多沉啊,来搁我牛车上,轻快轻快。”
村长没吭声,虽说黎大黎二关系远,人家俩兄弟笔写不出两个黎字,打着骨连着筋,现在黎二想巴着就看黎大态度了。
他不能『乱』出这个。
谁知黎大没理黎二,径直去了村长家牛车。村长见了,这才开口,说留了位置放这里,还给架了。黎二脸上的笑就讪讪了,有些挂不住。
村长瞥见,给了台阶:“昨个让我孙子跟黎大说了,今年放我这儿拉过去,收的粮食多总不能扛路。”
其他人便附和是啊,对啊,又开始跟黎大攀话来,打听水田肥怎么干、收成之类的,旁边讪笑的黎二也偷偷听。
“这事得村长拿主意。”黎大开口。
村长脸上的褶子笑的都舒坦了,说:“甭急甭急,送了粮,回来在大坝坝那我统说,到时候请黎大和顾书郎过来,有啥问题咱们说清楚。”
众人听了纷纷点说村长说得对,说不『乱』。虽是不说水田肥了,大家里对旱田肥可是痒痒,水田肥还没见影,旱田肥的收成可是实实在在的。
瞧村长家牛车上,黎大那快两石的粮税。
于是纷纷找黎大攀谈,围着问。黎大对这个倒是说的细——说八百十遍,还是乐的说,说完大家都夸周周夸顾兆,费点唾沫的话,高兴啊。
黎二挤在人堆里听着。
人到齐了,牵牛车的牵牛车,背着的背,今年村口王阿叔没来,倒是王二狗爹娘推着独轮车过来了,嘴里难免对王雪几句埋怨,说今年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