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
杏哥儿稀奇的围炉子打转。
炉子拿回来后, 黎大顺手便做了几个矮点的木凳。家里柴房堆木头,也有木头片,这东好做, 三下就敲了三个凳子。黎周周早上忙,正要下午寻实在是穿不了的衣服, 将还好的地方剪下来,布头拼, 给木凳上包一层。
“这么呀?我知道是炉子,只是没瞧见这个样子。”杏哥儿问进堂屋的黎周周。
黎周周手里拿粗瓷碗,里面放瓜子花,招待杏哥儿的。他将粗瓷碗放在长条凳子上, :“坐。”自抽了木凳坐下。
杏哥儿有样学样也坐下,腿离炉子近近的, “暖和啊。”
“是我相的, 煎『药』的炉子做大了,这样可以烧水做饭取暖,在堂屋也不冷。”黎周周递碗让杏哥儿吃瓜子。
杏哥儿也不客气, 抓了把磕了起来,刚瞧炉子好,一听是『药』炉,腿离得远了些,:“『药』炉啊, 这东放家里不嫌晦气吗。”
“做大了,又不煎『药』,就不是『药』炉了。”黎周周难得反驳。这炉子是相的主意,他觉得特好。
杏哥儿吐瓜子皮到手上,:“我发现你一成亲, 凡是你相不好的,就跟我急。不,我也没你相不好,成了成了,知道你们夫妻恩爱了,我不了。”
黎周周嗯了声,开始干起手里的活。
手里这件衣服是他十三四岁穿的,后来补补缝缝,裤腿添了一些的衣服,袖子也改长了,凑合穿到了十五岁实在是不成了,衣服太薄,搓洗下就破。
都这样了,衣服也没丢,全都收了起来。黎周周琢磨了下,用手指量了下凳子面,又比划了下衣服,打算缝个双层的,这样就结实了。
剪子嚓嚓的剪布声,黎周周开始做活,知道不用他问,杏哥儿也会。
杏哥儿早习惯,嗑瓜子黎周周干活,了起来,“还不是上次咱俩去镇上的事,我要去镇上,托大嫂帮我一天元元,大嫂还没话,我婆母先离过年还早,到了年关跟头再去也不迟,家里么都有,又要花钱买么……”
“家里哪里么都有,元元吃口饴糖都要他阿『奶』脸『色』,饭就婆母心情,她吃咸的多放一撮盐,有时候我吃的嘴里没味,添盐还要问婆母。”
王家大屋,杏哥儿婆母管家,灶屋柜子上了锁,盐、饴糖、鸡蛋、猪油罐全放里面,每天做饭前,杏哥儿婆母拿了钥匙开柜子,做完饭就锁起来。
日子过得特细。
黎周周听杏哥儿学过。
“你婆母过日子省了些,嘴上也不留情,心里还成。”黎周周布头剪完了,开始穿针引线。
杏哥儿先问攒了一巴掌的瓜子皮扔哪。黎周周爱干净,杏哥儿也不是邋遢人,他在自家吃还随便些,到了人家串门,不会故意使坏心眼『乱』糟蹋人家屋。
“丢炉子里。”黎周周。
杏哥儿还觉得好玩,一巴掌丢进去,柴火霹雳啪啦烧干净,重新抓了把瓜子嗑起来,“我刚啥?哦,是,那和谁比,可嘴上整天的念叨我,诶呦我头都要大了,我大嫂又是个面团脾气,婆母么都没个话,我只也忍,不然显得我不是了。”
王家没分家一屋子过,一年到头卖的粮食、卖猪赚的钱,杏哥儿婆母都会给兄弟分,每房五十贯,算是一年零花钱。平日里要是各房自养的鸡、鸭,攒的蛋卖的钱,婆母也不会要。
一年到头一屋人吃饭,这些花销是屋出的。吃好点可以开小灶,私下做点啥,不动屋的油盐,杏哥儿婆母只会嘴上念几句馋嘴的,尽知道吃好的这类话,但不会『插』手。
大屋过日子,总有磕磕绊绊,大体上还是成的。
杏哥儿心里也知道,可知道归知道,整日被婆母这个不好那个不行,情绪也烦,“咱俩从镇上回来,我买的是有些多,不过花的也是私房钱,饴糖我当面塞了大嫂好几个,天天吃糖水蛋!”
“我婆母又念叨我,我大手大脚的尽花她儿子的辛苦钱,养鸡鸭不是我和大嫂一起养的?平日里我也出力割猪草打水,都没偷懒的,她就是瞧我不顺眼是个哥儿……”
杏哥儿把瓜子皮扔进炉子里,:“哥儿咋了,他儿子就喜欢我这个哥儿。”
“算了不提了,跟你,后半夜不是下雪了吗,天起来,我大嫂我幸好昨个儿提前去了,不然这雪一下,消了后这可不耽误十来天。”
杏哥儿和他大嫂不到一起,觉得大嫂『性』子太绵软了,老受婆母使唤,从没顶过嘴,难得听到大嫂帮他句话,还挺高兴的。
“你拿饴糖换的。”黎周周。吃人嘴短,元元多喝一口糖水蛋的汤,那是吃大屋灶吃他阿『奶』的,杏哥儿跟他婆母赌气可是给了大嫂几块饴糖,这煮一大锅甜水。
“给了几块?”
杏哥儿:……
“我抹不开面儿,也气我婆母,大嫂家俩孩子,我就给了四块。”杏哥儿越声越小,“也没值几个钱。”
黎周周就知道,放下手里的东,炉子上水烧开了,用抹布垫锅的侧把手,端起来往桌上放的大水壶倒热水,添一半就差不多。
喝完了再添,还是热的。
时间还早,等会再煮骨头汤。黎周周把热水锅端下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