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再敬重不过了。
那时候杏哥儿还怕府里日后会乱了,后来一日日的时日久了,他看桢娘对三娘上心,那是比对元儿还要上心。
黎周周听了个大概,再看木三娘脸上丝毫没芥蒂,等那桢娘抱着孩子过来,木三娘同桢娘真是如一家人一般,他就也不说什么了。
相公说的那个世界,很远很远。这个世界,当官的掌权的富贵的,像他们这般,一夫一妻好像才是稀罕事。
小姑娘模样白净长得确实是可爱。
杏哥儿对待孙子孙女,那是亲着呢,对于庶出,王家并没有嫡庶鲜明,都是当自家孩子疼爱。
说谈没多久,王石头也回来了,又是一顿寒暄。
王石头年岁大,头发发丝也夹杂白发,原先高大壮实的身板如今也缩了缩,不过整体看着同杏哥儿一般,都算是不错。至于杏哥儿公婆,早几年都没了。
杏哥儿公公先走的。
这事黎周周知道,杏哥儿后来写了信报了丧,只是两家隔着不算特别亲,因此杏哥儿没好惊动在京里的黎家人,信捎过去,丧事也办完了。
因此王石头见了黎大后,特别高兴说:“大伯,您身体真是硬朗,硬朗就好,长命百岁的。”
“活到百岁也烦人。”黎大是看的开,跟石头说:“你爹娘后来享了你的福,也不算是白活了,元元争气,给王家改了门楣,你爹娘就是去了也指定高兴,你们小辈也被伤心了。”
王石头一听连连点头,“我爹走的时候,跟大伯说的一样的话,说没白活,本来就是地里的老汉,一辈子扎地里了,哪里想过孙儿还能当官老爷,看到元元做了官,他死都高兴乐呵……”
后来他娘走时,王石头侍奉在侧,他娘也是这么说,说活太久了没意思了,你爹一走,我一人孤孤单单的没个念想,现在你们日子好了,咱们王家枝繁叶茂的孩子也多,不像以前养不活几个,现在多好,娘闭了眼也没挂心的,去找你爹了。
跟王石头说完这些,王母扭头看杏哥儿,最后是求一般的跟杏哥儿说,说大房要真是有了啥事,让杏哥儿记得帮衬一把。
到底都是记挂着孩子的。
杏哥儿就答应了下来。
如今天下太平,这几年地里庄稼也长得好,没病没灾的,能有什么天大的事要他们帮衬的?大房底子也殷实着呢。无外乎就是孩子科举的事,可读书这分人,有的根苗是个好的那能成,读不成他们二房也没办法。
杏哥儿从不跟人开口说给安插门路这事。
“……其实有段日子,我公爹婆母心里也怨恨过我。”
黎周周和杏哥儿单独说话时,杏哥儿才透露一些,这会说完浅浅的叹了口气,说了明白,“我大嫂不是有个儿子一直念族学么,好不容易考上了童生,之后就是断断续续好多年。”
“到了三十好几考中了秀才。”
“我公爹婆母跟着大房一家过的,那时候元元当了官,有一年,公爹婆母亲自来怀安,说到王石头跟前,意思想让元元给安排安排,看能不能捐个官,什么芝麻绿豆小官都成。”
“官场事我是不懂,但也知道做官那得举人才行,一个秀才,让元元能干啥?元元只是个县令,那时候管怀安也不好管,麻烦事多着,一月不见在家几天,我就拒了,谁家孩子谁心疼。”
杏哥儿到如今也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不对,他嫁王家这么多年,是小性子有,是爱嘀咕是非,是只给王石头生了一个,可大面上,他没对不住王家半分。
府县做买卖挣的钱,他给村里拿钱也没心疼过。
只生了个元元,可元元给老王家改了门楣。
“其实说起来,我还得谢谢顾大人,要不是顾大人开的好头,周周你知道我眼皮子浅,有时候也混不吝,没准还真糊涂给元元揽了差事。”
“石头那时候替他爹娘说话,就说也不是什么大官,听说九品有个品阶就成,让运作运作,调到怀安来,咱们二房当了官冒了青烟,大哥大嫂这些年侍奉爹娘,也是辛苦了,就给大侄子办一办,不成了做个什么衙门管事也成。”
“他说成这样,又是求又是红了眼,全都巴巴看着我,当时其实我也心软过,可我一想,我家元元才一个县令,是个七品,顾大人首辅一品的官,都没说给村里黎顾两家孩子打点的,那咋就我家这么大本事了?”
“今个给大侄子开个口,明个不得还有人捧着钱哭着求,这没完没了的事了。”
黎周周听杏哥儿这么说,笑着点头,“你做得对着呢。”
个人造化不同,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老听你叫顾大人顾大人,我家相公在村里时你也是拘束着叫,这可不像你性子。”黎周周是好奇了些。
杏哥儿活泼胆子其实也大,不是那种拘束客气的人。尤其跟他打小长起来的情分,那能这么生疏。
“周周,我说句实话,你别告诉顾大人。”
黎周周:“……行,你说吧。”
“以前在村里,我觉得顾大人挺讨厌我的。”杏哥儿说完,见周周不解,忙说:“也不是讨厌,咋说,就我一直叫你周周,有时候也占你一些小便宜,让你帮我洗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