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慌张又匆忙。 荼磨安静地盯着茶盏,片刻后,抬头对他温和一笑:“没什么,你来尝尝?” …… 陈颂禾进了那木桶没多久,就感到车身动了起来。 她心中一喜,总算等到了这个时候,只要出了那星月宫的后门,从此天高任鸟飞,区区一介敌国的皇子,还敢去他们朔国抓人不成? 荼磨,还真的确实是敢的,此是后话。 颂禾想起方才煮茶时,余光撇见的那物,仍是憋不住笑意。 听塔塔娜说,荼磨性好捉弄于人,幼时曾在北狄王所饮的茶盏中加了墨,使王上在使臣面前出了丑。好好的一壶君山玉露,还是别国进贡,稀有无比,偏生是让他毁了去。 方才膳房中,算账先生恰好留了块墨在桌上,陈颂禾也是心血来潮,细细研磨了片刻,将那摊黑得浓郁的液体置入了煮好的玉瓷茶壶中。 想象着荼磨饮下后的神情,陈颂禾忽觉神清气爽,无比愉悦。要不是害怕暴露了身份,她倒是有些后悔没能亲自伺候他喝下去! 活该!简直是活该!他能做她自然也能,难不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 东方欲晓,清风拂山岗,金黄色的曙光缓慢自云层间亮起,云影氤氲,曦光冉起,天是要大亮起来了。 塔塔娜领着一众侍女整齐而入,置下一道道精致的早膳。 刚待离开,荼磨叫住了她:“塔塔娜。” 塔塔娜忙回身跪下行礼,不知道这个小霸王又有什么吩咐。昨日陈颂禾失去行踪,她也被要求着,硬着头皮在屋内蹲守了她一整夜,然而未见其踪影。 “你对陈颂禾说了本殿下的事?” 上头慢悠悠传来这么一句。 塔塔娜有些愣,不知道荼磨指的是什么事,然而她确实是说了一些,以为荼磨这就要治罪,连忙求着饶:“殿下!殿下息怒!奴婢不是有意的!” 荼磨未置可否,良久不见发声。 塔塔娜惊惧不已,后悔见陈颂禾亲切温雅,便对她多了几句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荼磨忽地大笑起来,笑声爽朗轻快,惊飞了外头掠过,在檐上歇脚的几只云雀。 他转头对一旁正苦着脸饮着那壶茶水的达木其道:“撤回所有调查兵力,别追了。” 达木其吐出半口茶,含糊地应了一声“是。” 荼磨勾唇一笑,扯过一旁的披风罩在身上,逆着晨光侧过脸来,露出棱角分明、轮廓好看的俊颜。笑容勾魂,风姿尽显,殿中上上下下的侍女皆面色绯红。 他稳步向外走去。 “殿下要去何处?”身后,达木其问。 “晨曦宫,王庭。” …… 拉车一路向前,畅通无阻。 陈颂禾屏息在黑暗中待了许久,周围的声音渐渐由寂静转为嘈杂,混杂着食物的香气飘散开来,她已饥肠辘辘。 “咕噜咕噜——” 幸而这是闹市,不然她肚子叫得震天响,迟早要被伙夫发觉。 王宫里的食材是有专门的供应处的,不似平民百姓在街市内就可以轻易寻得。 两个伙夫推着拉车又行了一段距离,终于在一处巷子内停下来。 陈颂禾估摸着到了地方,也不怕打草惊蛇,大喇喇地就打开了头顶的盖子,飞快钻了出来。她在桶内待了许久,觉得身子都要发僵了。 伙夫果然被她吓了一跳,见陈颂禾面色如常地自木桶里爬出,忙退了半步斥道:“你是何人!怎会在这木桶中?” 陈颂禾无视他们,稍微伸展了一下胳膊和腿,揉了揉脑袋反问道:“我是谁?” 她朝前走了两步,腆着脸温柔一笑:“我是你大爷!” 说罢,她飞起一脚踹晕了一个伙夫,另一个伙夫见状,大叫着就逃了开来,转眼便消失在了街角。 陈颂禾惊叹:“速度真快。” 她望着晕在地上的伙夫,撇着嘴道了声对不住,随即将他抗起来放在了拉车上。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街头巷尾的百姓,有好事者探了个头,见了满脸乌黑的陈颂禾,好心问道:“姑娘,发生了何事?” 陈颂禾抹了把脸,转身欲泣:“这位公子,可否行行好,我家兄长忽然晕倒,只是小女子实在是没有力气将他送去医馆,能否劳烦公子搭把手?” 那好心的汉子见陈颂禾一个女子,又面容不整,瞧着着实可怜,忙拍拍胸脯道:“姑娘放心,交给我了!” 陈颂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