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里,感受手指被凉凉的米粒紧紧包裹住的感觉。 令祯点点头,这儿的米确实有名。因为浙江多山地,最适合种植稻米的只有浙北这一片“鱼米之乡”,说是粮仓也不为过。 “那我也买一袋,寄回绍兴给我爸妈尝尝。” “报我的名字,可以打八折。”柳英比了个八字,举到令祯眼前。 他们买了足有枕头大小的两大袋糯米,分别放到了柳英自行车的前后篮里。 这辆单薄矮小的女式自行车,在头和尾都塞满了肥圆的米袋,头重脚重,只有腰身细,看着属实有些滑稽。 令祯叹了口气,主动提出推车,两人一起往回走。 放了重物的自行车车头摇摇晃晃,很是不稳,令祯死死攥着塑料车把手,试图稳住重心。 他手臂绷紧,手背上青筋毕露,渗出热汗的手心直打滑。 他不喜欢这样处在失控边缘的感觉。 喘了口气,压下心内升起的烦躁,转头看了柳英一眼。 只见她搅着手指,歪着脑袋,兴致盎然地瞄向路边一家家开门的店铺,高老太臭豆腐,郑师傅糕点…… 呵,她倒是悠哉。 经过一处台阶时,前车轮在不平整的石阶沿上一个打滑,“砰”地坠下了一级台阶。 装了米袋的车篮在与车头连接处发出不详的“嘎吱”声,垂死摇摆几下后,早就松动的螺丝还是没能挽救不堪重负的篮子—— 螺丝瞬间崩落,车篮无可救药地倒向一边。 令祯腾出一只手,猛得拉住即将坠地的米袋一角。 沉重的米袋将他手指拉得通红,他咬紧牙关,太阳穴神经跳动。 他健身多年,撸铁也撸了不少,但怎么感觉这袋米比健身房里任何一个器材都拎起更吃力呢? 蓝色的空车篮在地上骨碌碌转了几下,靠在了一间五金铺门口。 门口趴着的一只大黄狗犬毛竖起,狂吠几声后,发现这破篮子毫无攻击性,又凑上前将篮子里里外外嗅了个遍。 柳英跑去,拍了拍黄狗的头,“阿黄乖~” 她拾起灰扑扑的篮子,看到与车头衔接处的那块塑料已经裂开,四边形的车篮口也被刚刚的米袋压得变形。 报废得很彻底。 不远处的令祯早就对那篮子的死活不抱希望,他先后试着把米袋卡在细细的车头栏杆上、压到座椅上、叠到后座车篮的米袋上—— 都没成功。 办法只剩下一个。 老天,刚刚为什么不拦着她只买一袋米就收手! “柳英——”令祯气沉丹田,冲柳英喊道。 柳英一阵小跑,来到他跟前,看到他怀里靠着肥嘟嘟的米袋,发间留下的一滴汗珠垂在眉毛上,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客户生气了,及时补救很重要。 早就经历过千锤百炼的柳英立刻爽快地说: “不好意思啊,这车篮有点旧了。这袋米我来拿吧。” 柳英把手伸到令祯怀里,他侧身避开,蹦出一句: “你来推车,我来扛米。” 柳英没有动。 令祯:“你这细胳膊细腿,我能让你扛米?” 柳英捏紧拳头,遂又松开,扔下句“等等”,又跑回了五金店。 她向五金店的仇师傅借了把螺丝刀,回到自行车前,对着后座车篮的螺丝拧了起来。 后座车篮要再脱落,她和令祯就只能抛下自行车,一人扛一袋米走在街上了。 那场面,还是不要出现的好。 确保后座车篮的螺丝拧紧后,柳英从令祯手里接过自行车,看着他把米袋在臂膀里掂了掂,深吸一口气,然后往肩头一扛。 “走吧。”令祯说。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短袖衬衫,卡其色中裤,身子滚圆的米袋伏在他左肩上,将他的脸衬得更加瘦削。 他一手扶着肩上的米袋,一手插兜,挺着背,阔步前行。 “嚯,还挺像回事儿!”柳英惊奇道,她还以为他是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大少爷呢。 她踩着碎步,推着自行车,跟上令祯。 清晨阳光疏朗,街上人烟稀少,刚开门的花店前,几只白蝴蝶翩然飞舞。 令祯呼了口气,耸耸肩,调整了下米袋的位置。 他上一次抗东西,还是大学时代搬学生宿舍。 他原本想着,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失了姿态。正因为扛的是一袋米而不是一袋金子,就更不能显得自卑畏缩。 因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