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呵,”思及往昔,萧既眉眼一弯,却是发出一声轻笑,“抱歉。” 孟归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眼中多了几分惘然。 “你是我此生,第一位觉得敬重之人,”他道,“大抵也会是唯一一位。” “若我幼时……能遇上你这般的人,”他叹了口气,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痛意,“那我如今,应当……不是如今这般模样。” 愣了半晌,孟归宁顿了顿,却是道,“你知晓,自己为何遇不上吗?” 萧既抬眼,看着她粲然一笑,眼中却是如星光沉入深潭,唯余一片孤寂。 “因为,他们同我一样,厌恶这血染的世间。” “他们,早便死了。” “我……”没料到她会说出这般话,萧既一时反应不及,话语哽在喉口,却是再说不出更多话来。 他并不想承认,但,这是事实。 有些可笑,他想。 他自幼时起汲汲以求的安宁,最后也没能得到,还毁了他人的安稳。 “你的确过的不易,”孟归宁看着他神色变换,却是开口,“可这世上遍经苦难的人远不止你一个。” “比如你吗?”萧既垂着头,轻声开口。 孟归宁一愣,下意识的回想,眼前,浮现出一片尸山血海。 她记得,自己被敌军掳走,先是入了大牢,后来,又被关进了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她不知道自己在那待了多久,后来,趁着战乱,她的母亲带她离开了那。 她一路上被护着,渐渐才开始见光,虽到底落下些眼疾,却并不算严重。 可,她的母亲,余生,再见不到光明。 “呵,”想着,孟归宁却是嘲讽的笑出声,眼中含着泪,不曾流下,“在你们縉安人眼中,那不该是恩赐吗?” “并非人皆如此……”他开口,却被打断。 “那是哪般,”她道,“縉安皇帝虚伪,你们的那些个王公贵族也与諭阳的那些蛀虫一般腐朽败落,我的那位父亲……” “忠君之士,一片赤诚,倒真是……赤诚。” 她说这话时,眼中却没有悲痛,只有一片平静。 她早已习惯了那些令她万分厌恶的东西。 “我过的,与其他人,到底是不同的。” “起码,”她抬眼,“不必非得嫁个人家,一生葬送。” “战场虽险恶,与我而言,却也算一处好的归宿了。” “当年,我第一次上战场,”孟归宁想了想,低声道,“该是在——忻州。” “是,”萧既低声,“当时,是我守城。” “是吗?”孟归宁自顾自低喃,“安宁了这么些年了……” 萧既抬眼看了看她,却不再开口,又是垂眸。 “你我……该是交手过两次,”孟归宁道,“忻州……” “平章,问衡……”顿了顿,似是思索了片刻,萧既又接着开口,“温宁。” “那几处,你可不在。” “是贺闻洲,”萧既低声,“他与你第一次交手,是在问衡。” “问衡……”闻言,孟归宁却是垂首,似在回忆,“该是三年前了罢。” “是,”萧既仍是低头,看不见神色,却有些出神,“温宁该有两年了。” “嗯。” “那处变化很大,”他道,“你也是。” 她已许久没回去了。 “终不过千秋万载一粟成灰,纵使万变又如何?”她神色淡淡,只是道。 萧既有些意外地看她,半晌,又道,“是不同的。” 孟归宁神色不变,只是心中暗道。 想来,便是此处了。 “是吗?”孟归宁反问,“那地方对你们诱惑,还真挺大的。” “你们倒真能忍。”说这话时,孟归宁的话中已然多了些不同的意味,可萧既仿佛被她方才的话乱了心思,有些心不在焉道,“你离开太久了……” “是吗?” 萧既猛的回过神,看向孟归宁,却见她已然站了起来。 此时,才是他方才不曾见到的模样。 “多谢配合。”她笑道。 “你诈我?”萧既神色沉沉,没什么精神,“你赢了。” “可笑,”孟归宁看着他,嘲讽之情溢于言表,“仗打起来了,我们所有人,便都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