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吧。” 竹堂内,孟怀戚自顾自地斟了杯茶,放在沈祁川面前。 这竹堂破败,那套茶具却是由白玉制成,温润的白色在有些泛黑的木桌上,显得格外着眼。 他那话实在不客气,好似在逗弄只小猫小狗似的,方才在堂外沈祁川便已是憋屈,此刻仍是怒气未息,听见这话,便有些忍不得了,“你倒是嚣张,可我何曾给过你这般颜面?” 孟怀戚抬头看他,似是有些不解,“我的脸面,何需你来给?” “你倒还真是放肆,”沈祁川眸色暗了暗,开口时语气却平静了下来,“从前的你,如何敢与我这般说话。” “魏王殿下说笑了,”孟怀戚闻得此言,却是不由得笑出声,神色轻快,“从前的我,何曾与你说过话?” 沈祁川本要反驳,可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此言非虚。 当初孟怀戚进去拂衣阁走的是与他人一样的路子,也不曾与他见面,后来倒是见了面,可他那时已是首领之位,每每领了任务便走,他也只觉此人孤僻,便随他去了,如今想来,这几年,竟从未与他有过交谈。 “想起来了?”见他神色变幻,孟怀戚面上笑意渐浓,神色柔和,就如看傻子一般,“所以,能与我讲上话,却也算得你的荣幸。” “条件,”沈祁川性格虽易怒,却到底不是个傻子,此时与他争辩不过,便又将事情挑回原来的位置,“我要知道你的条件。” “其一,有关于宋讌与拂衣阁的一切,这世上不能留得半分。” 此事并不难,故此,沈祁川只是沉吟半晌,便开口道,“可。” “其二,拂衣阁巽斋,我要带走。”孟怀戚见他应的痛快,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神色染上几分戏谑,开口道。 这次,沈祁川便不如方才那般冷静了。 拂衣阁乃他手底一方暗阁,共分八斋,以八卦为名,而这巽斋便是从前孟怀戚握在手里的。 八斋职务各不相同,巽斋负责探听消息及暗杀,算是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哪怕这般锋利来自于孟怀戚一手打造,失了他便自然失了几分威力,可到底有几分底蕴,如今要拿出来,他又如何舍得? “你莫要得寸进尺。”话说到这份上,沈祁川也是不由得咬牙切齿。 “过分吗?”孟怀戚仍是淡淡的,自顾自的品茶,面上还有几分笑意,“我倒不觉得。” “我接手时,巽斋已然败的差不多了,如今那般,是我一手拉起来的,你有何资格与我说不?” “况且,”孟怀戚话音一转,眉眼间染上几分戾气,“我没有在同你商量。” 沈祁川觉得他这话实在狂妄,却又不得不承认,如今的他,的确已然失去了拒绝的资格。 可他实在想不通,纵使孟怀戚此人再是千谋万算,可哪怕是进了拂衣阁后,也有许多年在外头执行各种任务,不该…… 心中猛地划过一个念头,令他整个人猛地一颤,急急开口,“是她在帮你。” 孟怀戚闻言,挑了挑眉,似有些惊讶,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了答案,沈祁川却忽的放下心来。 若是输在了孟怀戚手中,他自然不甘,可若是输在了那人手中……他便连不甘,都没了资格。 “我不明白,”他神色灰败,低声喃喃着,“她不愿掺和皇家之事,可如今还不是伸了手,既然如此,又为何不能帮我?” “因为你不适合那个位子。” 一旁静立着的一行人中忽的传出一道声音,接着,便有一人向前一步,取下头上宽大的竹笠,语气平静,神色也是淡淡的。 看着那人颓败的模样,孟归宁皱了皱眉,心头恍然,面上却仍是配合着做戏。 “无治世之德,无爱民之仁,这样的人,如何当得一国之君?”孟归宁自顾自的上前寻了个椅子坐下,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仿佛带着刺。 沈祁川其人,心计有余而仁义不足,莫说是治国,便是治军,也只怕是仗没打赢,便得有不少人因着各样的原由掉了脑袋。 “你不曾见过,怎知我不行?”沈祁川神色有些难看,却意外的还有心气与孟归宁辩驳,“说到底,不过是借口罢了。” 话已至此,他却也不想再说下去,只是起身,似是想借着这居高临下找回几分脸面。 “这其二,我允了。”他理了理衣衫,神色恢复了来时的冷静,“还有什么,一道说出来吧。” 孟归宁垂着头把玩手中的茶杯不去看他,孟怀戚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强撑脸面,见他自己开口,便也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