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孟归宁垂眸,神色难辨,“虽不致死,却伤根本,如今他那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的病西施模样,便是拜我所赐。” “他在我身边三年倒真是白瞎了,真以为我会知道他领兵冲入军营才察觉到不对,妄想自己能从我这儿全身而退。” “痴心妄想,痴人说梦。” 对于此事,沈鹤朝倒是显得有些意外。 他是知晓縉安这位流落民间的皇子回宫后身子便不大好,出外见人的时间远比不上在府中休养的时间。 往日里,他只以为此人是在皇室的腌臜中栽了跟头,遭了暗算。 却没想到,竟是如此。 “这位皇子殿下如今……怕是后悔了罢。” 后悔背叛了挚友,亦或是后悔百般算计,却落得这般下场。 于他而言,那位子,怕是没的想了。 “后悔又如何?”孟归宁冷笑,“那般假惺惺的作态谁不会?” “面上几分愧疚,流几滴眼泪——不对,他连眼泪都没掉。” 这作戏的功底,实在让人难以恭维。 “若是这样那上万条人命便能回来,我早便冲进縉安皇宫将他绑出来,拉到坟前磕几个响头。” 孟归宁手上摩挲的动作一停,神色恢复了平淡,却总让人觉着她此刻的心情并不如面上这般平静。 “想得倒挺美……” 沈鹤朝看着她那般模样,却是默然。 他在想,许多年前初见孟归宁时的模样。 世人对她那般评价,其实沈鹤朝是极为认可的。 那时的她还没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身份又特殊,几乎可算得上是举步维艰。 但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她因着李呈暨的事,是如何在大雪中跪在紫宸殿外的。 她不称冤,却也不认罪,只是道: “臣自幼时,幸得教诲,君子之礼虽不敢言合乎万分,可也知晓,民本天下,民主天下,如今李氏子敢如此,明日、后日,便有萧氏子、张氏子,甚至是孟氏子。” “臣不愿以死相守的天下,毁在这些人手里。” 看着紫宸殿内微晃的烛光,孟归宁跪的笔直,坚定开口,“若陛下要罚,臣绝无半分怨言,可将李呈暨送去鉴中省,便是再来千次万次,臣,亦不悔。” 仅凭一面之词将人扭送鉴中省收监受刑,他至今想来,仍觉这位,胆子实在大的很。 当日掌管鉴中省的,该是如今的永州郡守,姓名他倒是记不甚清楚了。 可惜了,他道。 哪怕是那人迁谪,孟归宁在殿外跪了三日,又去了边关两年,李呈暨依旧是安稳活到现在,日子与先前一般无二。 若非此事,他怕是还能顶着李氏子的名头,不知逍遥多久。 她与那时,差别却是大的很。 那时的她只想要天下律法还那户人家一个公道,如今却是亲自出手夺了这公道。 他是佩服的。 思及此,沈鹤朝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却是一语未发。 —— 那日的夜谈于孟归宁而言,算是一件好事。 自与沈鹤朝联手以来,他极少叫自己做些什么事,却正是如此,才让她更不放心。 他们这般的合作,自然是有所求,明码标价,才让人明了放心,如今这般不明不白的,没得让人心慌。 至少,她知道了这位岐王殿下的日子,恐怕并不太平。 这样一来,这样一位势力如日中天的岐王殿下冒着风险来与她联手背后的原因,便明了些了。 也许对他们彼此来说,对方的势力皆非必要,但与其让对方成为对手,倒不如先下手为强,让其成为盟友。 “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