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沈鹤朝甫一走出紫宸殿,便听见不远处有人唤他,回过头,便见禾懿朝他行礼,不由得出声。 “禾懿姑姑这是……” 禾懿是他母后身边的一等大宫女,乃是她自宫外带进宫的,轻易不离身,如今……怕是为了选妃之事罢。 这是生怕他不去? 沈鹤朝垂下眼帘,轻笑一声。 算是知子莫如母吗? 大概……算吧。 禾懿直起身,半垂着头,恭恭敬敬的回到,“皇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 “父皇交于我的公务尚有许多,若母后并无急事,我便择日再入宫拜见。”沈鹤朝下意识的直了直脊梁,斟酌道。 因着禾懿的身份和与他母亲的情分,他向来对她自称我,刚开始禾懿还会纠正,久了便不再在意此事了。 “娘娘此时就在殿内等您,若您不来,娘娘便一直等。” 沈鹤朝有些无奈地叹了叹气,只得开口应下。 永仪宫离紫宸殿要来的远些,纪宁殊畏热,便选了处靠水的居所,虽离紫宸殿远些,夏日里却也好过些。 沈鹤朝走在禾懿前头,只觉路程不知为何比往日里短上许多,不多时便到了永仪宫外,瞧着墙头探出的几枝枫叶,不由得放慢下脚步。 他似乎……已有许久未曾如这般自如的瞧这永仪宫中的景色了。 “殿下?” 沈鹤朝回过神,偏过头看向自己右后侧的禾懿,温和的笑了笑,轻声开口。 “抱歉,许久未曾瞧见永仪宫景色,一时间有些出神。” 禾懿对他这般与身份不符的谦逊已然习以为常,只是接着开口,“那便进殿吧,娘娘已等候多时了。” 沈鹤朝抿了抿唇,对她淡淡地笑笑,转身朝殿内走去。 “幼安。” 沈鹤朝甫一步入宫门,便听见一声似有似无的轻唤,听不太真切,却仍是下意识的向右侧望去,果不其然瞧见纪宁殊站在宫墙下的枫树旁。 “母后。”沈鹤朝上前几步,瞧见四周的几个侍女,不由的脚步一顿,俯身行礼。 “儿臣拜见母后。” 纪宁殊步子一顿,看着他轻轻笑了笑,开口道:“何必多礼。” 听见她的声音,沈鹤朝心头一紧。 这声音…比他先前入宫时更是少了几分生气。 “幼安……过来。” 沈鹤朝直起身,听见她的话,心中一软。 幼安算是他的乳名,纪宁殊出自太师府,到他这一辈的男孩起名该行宥字,但他身为皇子,自然不能再按府中的规矩来。 因此,纪宁殊便给他起了乳名,将宥字改为幼,不算出格,倒也全了她的念想。 “母妃。”沈鹤朝走上前道。 “进去再说吧。”纪宁殊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看着周围低着头的人,到底是有些顾忌。 沈鹤朝扶着她走进殿内,让禾懿将人都遣了出去,这才算松了口气。 “母后,”沈鹤朝扶着纪宁殊落座后便在一旁坐下,开口道,“那些人……可是不安分?” 往日里纪宁殊对那些人虽是多有提防,却并未有今日这般忌惮。 “自从你开始上朝辅政后,宫里这些人便坐不住了,”纪宁殊说着,语气中染上几分嘲讽,“变着法的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便连我身边几个往日里颇为重用的人也都收买了,倒也算是大手笔。” “宫里这些人向来不安分,儿臣倒也没蠢到将自己的盘算让他们知晓。”沈鹤朝轻声笑着,看着纪宁殊的眼中有几分安抚的意味。 “你心中有盘算便好,宫中之事污秽,我不掺和,却也不代表他们能欺负到我头上。”纪宁殊向来知晓他心中自有盘算,便不再多说。 “一说起来险些忘了今日唤你来是为何了,”纪宁殊笑了笑,将话拐到今日的正题上,“你父皇该是已经与你说了,你年岁也不算小了,再有两年便该弱冠了。” “我想着帮你先定下一户人家,也好有时间准备,待你及冠便大婚,正正好。” “儿臣并未有成家的心思,还是再缓些罢。”沈鹤朝斟酌着开口。 “缓些缓些,这些年一与你提此事你便是如此,你父皇膝下几个皇子比你大的均已成婚,便是比你小的,也有几个已然成家。 虽说你是兄长,按理说不该越过你去,但瞧你这架势,怕是想出家,可别到时候皇宫倒成了寺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