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路载风雪(1 / 2)

朝鹤归 岳峙渊渟 1178 字 2023-07-03

与那些政客交涉实在算得上是苦活,与沈聿亭亦是如此,孟归宁想着那般拐弯抹角的模样,却是一阵恶寒。

终于是到了亭江,孟归宁便径直回了府衙,又遣了个下人去将南纪叫来。

“近日可有事发生?”开门声入耳,孟归宁抬起头,出声问道。

南纪上前,拱手行礼,“并无,亭江一切安稳。”

孟归宁微微颔首,低下头看向手中的书,接着开口。

“可有找出毒下在何处?”

南纪仍旧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头也未抬的开口,“是在城中几户水井中,那些井四周皆是肉铺酒馆之类,大多用之,那些毒便顺着传向城中各处。”

孟归宁翻书的动作一顿,沉吟半晌,开口道:“去那些井中取些水来。”

南纪微微一愣,却只是应声,“是。”

孟归宁摆摆手,屋内一时间,便只余下她一人。

“但愿你没骗我……”

又过了约一刻钟的时间,孟归宁用手支着头在案上小憩,隐隐约约听见有几声细碎的响动,慢慢睁开眼,向一旁看去。

南纪立于一侧,微垂着头,恭恭敬敬地端着一碗水,道,“少主。”

孟归宁直起身,取过他手中的碗,淡淡开口,“你守在门外,莫要让外人进来。”

“是。”

待南纪离开屋子,孟归宁看向手中的碗,仍是神色淡淡,仰头一饮而尽,又趁着尚有气力用桌上的茶杯装了水,将药放入化开,放在案上,静静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孟归宁只觉腹中升腾起一阵阵痛意,紧接着,便是一阵阵瘙痒难耐,如同千万只蚂蚁爬过身上每一处,又钻入骨缝,自内而外的痛苦。

那痛意让她险些没了意识,到了这般时候,孟归宁这才真切知晓,先前的那些百姓,是如何痛苦难耐。

孟归宁强撑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滴又一滴,落在案上,留下一片狼藉的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孟归宁只觉胸口一阵气闷,一股子强烈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便强打着精神,拿过案上的解药,一饮而尽,随即瘫在案上,提不起半分力气。

药见效很快,不多时,孟归宁便觉那股子窒息感慢慢褪去,身上的瘙痒也在减缓。

孟归宁扶着书案站起,一步一顿的走到门边,推开门,看向站在一旁的南纪,伸出手将药递给他,叮嘱道:“将药化水,分与城中百姓,切记,要快。”

“是。”说着,南纪便不见了踪影。

待南纪离开,孟归宁放松下来,只觉脚下一软,靠着门才堪堪站住,看向远处,缓缓闭上眼。

“幸好……”

——

“欸,不去瞧瞧,说不定她一感动,就……”

沈聿亭接过话头,神色黯然,“我与她此生,怕是……不死不休。”

贺闻洲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不再开口。

“走吧。”沈聿亭开口,转过身离开,贺闻洲则是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两边皆瞧不见人影了,才转身跟上。

“如今这般,当初又是何必呢?”

——

亭江城内的形势一天天转好,孟归宁却开始忙了起来。

有了人,她便要开始组织亭江城重建的事宜,不知从哪一日开始,她便没再睡过一次安稳觉,每每累极便在案上小憩一会儿,醒来后便又要开始忙前忙后的筹备。

那些个使臣在亭江形势转好后便欲向宣承帝辞行,却被他以客从远来应尽地主之谊而留下,如今住在京城的驿馆中,日日心惊胆战,担心着她何时返回京城。

当日与她交谈的那人,她也知晓其身份了。

縉安如今陛下的亲弟淮南王之三子——沈誉。

她与此人并未有过交集,却不知,他那日那般做派,又是为何。

不再多想那些人,孟归宁闭上眼,眉头紧皱着。

当日南律送上的几本册子中记录了许多孙敬行贿受贿的罪责,还有些是贪污,其中便有一件,是贪了修河堤的拨款。

这便是亭江突发水患的真正原由。

将石头换成次品,再掺和些木材,大水一来,那些个松散的石头自然抵不住,更别提其中还有些被侵蚀得不剩多少的木材。

“主子。”

“何事?”孟归宁抬起头,汗水顺着脖颈滑入衣领,察觉到身上黏腻的感觉,孟归宁不适的皱了皱眉。

“亭江府衙钱财已不剩多少,恐怕撑不住这修河堤费的钱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