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卿此言差矣,”贺闻洲对她的直呼其名只是付之一笑,开口道,面上带着几分随意,“两军交战,必有伤亡,何以记的如此之久。” “何以?”孟归宁尾音上挑,语气中明显带上了几分嘲讽,“也是,能与萧既合谋做出那般令人不耻之事的人,能有几分人情,几分脸面。” “我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与你争吵,”贺闻洲开口接下话头,“二十日后此时,他在渊衡西城郊五十里处等你,独自前去,你自会得到你所要的,过时不候。” “自求多福,好自为之。” 并未等她回应,贺闻洲丢下一句话,作揖行礼,步履匆匆地离开。 孟归宁望着他的背影,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情绪。 渊衡…… 渊衡与邳州相距不过几十里,距渭京却远的多,二十日后此时到达,那她见完那些个劳什子使臣,便得立刻出发了。 —— “陛下,孟大人女子为官本就开了先河,如今縉安使臣前来,未曾拜见您几回便要见她,其心可诛啊陛下。” “孟归宁一介女流,涉足朝政已是失了古礼,如今还……陛下,牝鸡司晨,国将亡矣!” 沈鹤朝到时,殿中已是一片争吵,他立于殿外,静静听了几句,不由得嘲讽的笑笑。 “父皇。”沈鹤朝拦下了通报的宫侍,大步向殿内走去,高声道。 走到殿中,沈鹤朝跪下行礼,朗声道:“儿臣参见父皇。” 宣承帝已然被殿上一片争吵扰的烦躁,见到他,虽有些疑惑本该在府中养伤的人为何在此,却也只是摆摆手,示意他起身。 沈鹤朝起身,目光擦过宣承帝的衣领,落到一旁的几位大臣身上。 “李大人身子还真是硬朗,本宫前日里听闻李大人又纳了几房妾室,如今瞧着李大人这般,可见身体不错,想来是真的。” 陈昀徵站在一旁,看着李纪脸色涨得通红却不得还口,面上难掩笑意。 李纪听着眼前的少年的明褒暗贬,暗道这位殿下年近弱冠房中却无一人,怕不是…… 心中想想便罢,倒也不敢真的说出口,只得任人嘲讽。 沈鹤朝看着他的脸色,挑了挑眉,继续开口,“本宫听闻,李大人有一房妾室胞弟犯了事,还是您出手保下的,那贼子倒是没事了,可怜被他祸害的那家人,有怨无处申。” 李纪头更低了些,不敢开口。 人的确是他保下的,但是不久便被人打断了腿,那处也坏了,那户人家也不知去向,当时惶恐了许久,担心是哪个仇家寻上,之后却再没了动静,便很快将此事忘了,如今想来,怕是这位做的。 见李纪不说话,沈鹤朝便接着道,“府中妾室尚管不好,李大人有何颜面在此评判他人所为,牝鸡司晨?国将亡矣?李大人还真是忠臣,竟盼着亡国。” “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本宫瞧着,您那房妾室怕也不是个安分的,您还是管好自家,再说其他。” 一顶盼着“亡国”的帽子扣下来,李纪一时间吓得不敢出声。 “岐王殿下何以如此咄咄逼人。”魏悯出列,看着他,面上严肃。 沈鹤朝对这位耿直的老臣有几分敬佩,当下也不再回怼,只是开口,“是本王一时激动,失了分寸。” 魏悯见他不还口,不由得面色缓和几分,他亦不认同李纪所说,却也不能由着沈鹤朝与他争吵。 在场多是文人,最在意脸面,即使不说,恐怕大多都与李纪一个想法,若是一个不好,沈鹤朝便惹了众怒,日后如何能在朝堂立足。 见他不再多言,魏悯放下心来,又将矛头对准李纪,“李大人活了这么久,读的圣贤书却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孟少卿虽是女流,却为国为民,做了不少事,反观你,除了逞口舌之快无所作为,又有何脸面说出这种话!” 李纪心中暗暗叫苦,早知如此,便不为所谓虚名而故作清高正直,如今却是有苦说不出。 沈鹤朝回过头,目光落在宣承帝衣领上,淡淡开口,“孟少卿为国为民,却落得如此地步,还望父皇明察。” “好了。”宣承帝开口,殿中一时间噤若寒蝉。 宣承帝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自然便顺坡下了,面上却仍是苦恼,只淡淡道,“此事便到此为止,李纪不修德行,罚俸半年,众卿应以自省。” “陛下。”宣承帝话音刚落,外头便传来孟归宁的声音。 一声过后,外头的通传声也紧接而来。 孟归宁行至殿中,俯首道,“臣,参见陛下。” “平身